“所有参与隐瞒真相的人,都会被血咒反噬。” 我看着鱼塘水面渐渐平息,唯有中央的漩涡仍在旋转,那是无数冤魂的怨气在凝聚。蟒天凤的斩妖剑突然指向水底:“看!它们在堆骨头!”
透过渐渐清澈的水面,我看见塘底的白骨正被泥鳅们推成一座小山,山顶赫然摆着小石头的颅骨。颅骨的眼窝里突然亮起两点幽光,所有冤魂的哀嚎在此刻融为一体,化作一声穿透雨幕的童声:“还我命来 ——”
陈实的无人机突然坠毁,屏幕在炸裂前映出最后一幕:王屠户家的方向,无数条泥鳅正顺着墙缝往里钻,而瘫痪在床的男人此刻正睁大眼睛,喉咙里发出与当年他儿子如出一辙的 “咕噜” 声。
槐树下,男孩突然咳出一块带血的鳞片,鳞片落地时裂成两半,里面竟裹着半枚腐烂的鞋垫。李家婆娘颤抖着捡起鳞片,上面清晰地印着三个字:“小石头”。
雨还在下,鱼塘水面却浮出点点荧光,像有人撒了一把碎星星。我知道,这是冤魂们最后的怨气在消散,但那座白骨堆成的小山仍在水底矗立,如同一个永远无法闭合的伤口,等着下一个靠近的人。
暴雨突然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槐树叶上发出鼓点般的闷响。我用朱砂笔在树皮上画出的镇邪符刚贴上,老槐树突然剧烈震颤,渗出的红汁不再是液态,而是凝结成血红色的鳞片,一片片剥落下来,在地面拼成泥鳅的形状。李家婆娘怀里的孩子突然弓起身体,后颈皮肤像被刀割般裂开,露出蠕动的灰黑色鳞片 —— 那是四百年泥鳅精的残魂在重塑躯壳。
“它在用孩子的脊椎当龙脉!” 蟒天花的阴阳镜突然布满裂痕,镜面里映出的鱼塘水底,一条覆盖着青苔的巨大泥鳅正在淤泥里翻滚,它的脊背骨刺穿透水面,每根骨刺上都串着一具孩童的骸骨。男人刚跑出三步就惨叫着摔倒,他的脚踝被水底伸出的白骨手攥住,那些指骨上还挂着腐烂的皮肉,指甲缝里全是泥鳅卵。
鱼塘中央的漩涡突然拔高成水柱,四百年泥鳅精的头颅从水幕中探出来。它的眼睛是两团燃烧的鬼火,瞳孔里重叠着无数孩童的脸,每张脸都在无声地尖叫。最骇人的是它的鳞片,每片都有磨盘大小,边缘嵌着人的指骨,鳞片缝隙里不断挤出黑紫色的粘液,粘液落入水中便化作新的小泥鳅,朝着槐树下疯狂游窜。
“四百年来它吞了多少孩子……” 正一道士的拂尘突然被粘液腐蚀,马尾毛纷纷断裂,露出里面白骨做的柄。我这才发现,泥鳅精的下颌挂着一串由童齿串成的项链,牙齿上还沾着未腐的牙肉,随着它的嘶吼不断渗出血水。
李家婆娘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叫,她怀里的孩子眼睛变成全黑,嘴里吐出的不再是粘液,而是完整的泥鳅幼苗,每条幼苗的头部都长着小石头的脸。“快用糯米!” 我抓起袋子往孩子身上倒,雪白的糯米粒一碰到皮肤就变成黑色,发出油炸般的 “滋滋” 声,露出下面正在成型的鳞片。
暴雨中突然升起浓雾,我们周围的空间变成血色迷宫。每堵墙都是由无数孩童的血肉组成,墙面上布满蠕动的血管,偶尔有凸出的眼球从血管里爆出来,用怨毒的目光盯着我们。李家婆娘抱着孩子冲进一扇门,却发现门后是同一个鱼塘,泥鳅精的巨口正等着吞噬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