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着朱砂笔的手猛地一抖,失控的力道划破了坚韧的符纸。浓稠的朱砂在黄纸上不受控制地晕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猩红而妖异的不祥之花。
“童子尿!快!”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压抑的惊怒而嘶哑,将那张染血的符纸猛地举到摄像头前,朱砂的痕迹在镜头下流淌着邪异的光,“一碗童子尿!三支香!再把你外甥穿过的贴身衣服拿来!越快越好!” 符纸上扭曲的符文在屏幕光下显得狰狞。
弹幕彻底疯了。
“卧槽!主播动真格了!”
“这是真撞邪了!任老师发飙了!”
“童子尿?!我这就去喊我弟!”
“任老师牛逼!干他丫的邪祟!”
“今晚子时,”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屏幕里卢顺义身后那片模糊的阴影,一字一顿,带着冰冷的决绝,“我亲自去复兴路走一趟!” 话音落下的瞬间,我果断地切断了连麦。
屏幕归于直播间的桌面背景。但在画面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帧,我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卢顺义身后那面斑驳的老墙上,一个不属于他的、佝偻扭曲的黑色影子,正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如柴的手臂,朝着镜头,极其缓慢地、极其诡异地,招了招手。
子夜时分,复兴路十字路口。
路灯昏黄的光晕无力地穿透沉沉的夜色,像几颗将熄的残烛。风打着旋儿,卷起地上一层薄薄的枯叶,发出干燥而细碎的“沙沙”声,在死寂的街道上空洞地回荡。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甸甸的寒意,深入骨髓。
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微弱的光映着我的脸。黄小花的消息简洁:“任珊,到了。”
抬起头,一个身影从路口对面摇曳的光影中走来。素白的旗袍剪裁合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步履无声,仿佛踏着月色。是黄小花。她的眼神清澈得近乎透明,月光下,那双白皙的手仿佛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晕,带着一种能抚平世间一切躁动的奇异安宁。
“这次的怨灵,” 我握紧了手中的天蓬尺,冰冷的金属触感下,一丝丝沁骨的凉意顺着掌心蔓延开,驱散着周遭无形的阴寒,“很不简单。” 尺身上古老而繁复的符文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
“轰——嗡嗡嗡!”
引擎的咆哮声由远及近,撕裂了夜的寂静。一辆造型极其张扬的摩托车一个甩尾,稳稳停在我们面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陈实摘下头盔,甩了甩稍显凌乱的头发,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听说有硬茬子怨灵?” 他拍了拍挂在车把上的一个造型奇特、闪烁着幽蓝金属光泽的枪械,“我这新研发的‘脉冲者’电磁脉冲枪,正愁找不到像样的靶场开光呢。” 枪身在他手中微微转动,冰冷的金属光泽在路灯下流淌。
几乎同时,另一侧的路灯光影边缘,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