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你家小区好像挺远的,要不我开车送你回去吧?”陈海体贴地提议道。
“真的不用了,我打个车很方便的。”林思婉微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
他们从火锅店走出,伴随着玻璃门缓缓推开,一串清脆的风铃声随之响起。
不远处,李木子从一辆黑色SUV中探出头来,挥手招呼道:“思婉,这边!”
林思婉和陈海并肩走了过去。
“陈老板,今天真是让你破费了,非常感谢。”李木子边说边亲昵地将林思婉拉到自己身边。
“下次有空来我们诊所喝杯茶吧。”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陈海。
车轮碾过减速带时,后视镜里的陈海还在原地挥着手。
车载香薰飘着百合味儿,李木子戳了戳后座抱膝发呆的人,“对第三位相亲对象,印象怎么样呀?”
林思婉捏着安全带上的金属扣,“他人很好,相处挺舒服,但就像......”
她望着街边闪烁的便利店招牌,“像穿了双合脚但不出彩的鞋,没有那种一眼心动的感觉!”
林思婉把下巴埋进衣领,“他说下周末,要不要来试试菌汤锅。”
“你答应了?”
“我说要加班。”
车载音响播放起《夏天的风》,李木子跟着哼了两句,突然扳过林思婉肩膀,“现在闭上眼睛,我问你答,我要你下意识地反应,不需要思考。”
“又来你那个心理学把戏……”
“少废话,开始咯——全身放松,什么都不要想,我要你的第一反应。”
林思婉半信半疑闭上了眼睛。
“白猫什么颜色?”
“白色!”
“黑猫什么颜色?”
“黑色。”
“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林国安。”
“你妈妈呢?”
“邱淑贞。”
“你最好的朋友是谁?”
“李木子。”
“你今天穿的衣服什么颜色?”
“粉色。”
“你刚刚吃了什么?”
“火锅。”
“你最爱的人是谁?”
“陆励成!”
林思婉脱口而出后猛地咬住下唇,指甲掐进了掌心。
李木子按住她发抖的手背,“破案了!你心里装着一个参照物,看谁都不会满意的。”
林思婉按下车窗按钮,秋风灌进来冲散了车里的暖意,“我要继续相亲!”
李木子把暖风调高了两度,“你得先把他从你心里彻底抹去,相亲治不了你的心病。”
“我找个人替代他!”林思婉执拗地说道。
李木子轻轻挑眉,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真是拿你没办法!不过,明天就得你自己去了,我们不能陪你咯!”
第二天上午十点整,林思婉准时出现在了事先约定好的地点。
咖啡馆被阳光分割成明暗两片区域,林思婉把白瓷杯往旁边挪了挪,看着浮在咖啡上的奶泡在光晕里轻轻转动。
这是她刻意选的位置,半扇玻璃窗正好能看清对方推门时的表情。
“林小姐?”戴细框眼镜的男人推门进来,穿着卡通卫衣和休闲裤。面前女子穿着月白色羊绒衫,乌发间别着珍珠发卡,嘴角挂着浅浅的梨涡,这温婉模样像是从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仕女。
他掏出手机确认时间,“我是刘昊,抱歉让你久等了。”
“不,是我来早了。”林思婉微笑着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示意刘昊坐下。
此时,一位服务生端着一杯生椰拿铁缓缓走来,刘昊礼貌地侧身让开了通道。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就随便点了一杯。”林思婉轻声说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歉意。
“没关系的,我不挑。”刘昊爽朗地回应。
搅拌匙第三次碰到杯壁时,他终于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问道:“看资料上说,你从事的是翻译相关的工作?”
“是的,我刚刚转行不久。”
林思婉注意到他扶眼镜的动作带着长期握笔形成的茧印,“你是大学助教?在哪个大学任职呢?”
刘昊回道:“我在西市交通大学担任哲学系助教,也是不久前才刚刚研究生毕业,踏入工作岗位没多久。”
当林思婉听到“西市交通大学”、“哲学系”这几个字眼时,她心头一震。
“西市…交通大学。”林思婉声音明显多了几分慌乱,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更自然些,“你怎么没在资料上写清楚呢?”
刘昊的脸上闪过一丝茫然,他挠了挠头,有些不解地说:“我看那些信息不是必填项,就没太在意。这个……有什么关系吗?”
林思婉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否认道:“哦,不是……没什么关系,只是有点意外。”
她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掩饰内心的波澜。
刘昊似乎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道:“你是不是介意我现在只是助教的身份?其实这没关系的,我们哲学系有很多大牛,比如陆励成教授,他也是从助教一步步走过来的。”
当“陆励成”这三个字清晰地传入林思婉的耳中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不好意思,我还有急事要处理,先走一步!”
她匆忙抓起手包,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咖啡馆,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刘昊。
刘昊举着手机急匆匆追到门口,却只看到出租车尾灯划出一道猩红的弧线。
他心中充满了疑惑,百般思索却仍不得其解。
于是,他下意识地划开了手机的通讯录,目光迅速在字母“L”下定位,找到“陆励成”的名字,按下了拨打键。
电话接通时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陆哥,在忙吗?”
“哦,没事,你说吧。我这儿正在改一篇论文呢。”说着,钢笔敲击木桌的哒哒声戛然而止。
“其实也没什么事。今天相亲遇到个姑娘,本来聊得挺好,第一印象也蛮不错。我说是交大哲学系助教,还提起你是我们学院大牛......”
刘昊盯着咖啡杯壁上残留的水珠,“结果她突然脸色煞白,咖啡都没喝完就跑了。”
电话那头的陆励成闻言轻笑了一声,“这事儿听起来和我可没什么关系啊。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
“林思婉。”
钢笔掉在桌面发出脆响,紧接着是金属保温杯滚落地板的咣当声。
“陆哥?陆哥?你怎么了?你认识她吗?”刘昊疑惑地问道。
陆励成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不认识!我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