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南方,云家驻地。
云太息烦躁地扯松领带,真皮沙发上的雪豹皮跟着颤动。落地窗外,云家修士正用玉简传讯,远处雪山之巅隐约可见异武局的无人机群。
“父亲,异武局的回收申请已经过审。”长子云靖持着族老会议记录进来,“但议庭和家族的人在西面布了杀阵,熵疗唤主那边同意和云家共谋事...”
“让老三带人去接人。”
云太息突然抓起桌上的和田玉镇纸,砸向墙上的势力分布图,“他们两个小娃的血脉若真能重启,云家必须先手控制!”
玉镇纸在“异武局防区”处裂成两半,他忽然低笑一声,“再说...熵疗唤主那些家伙,当年欠我云家一个人情。”
昆仑北方,熵疗唤主营地。
三统领将烟头按灭,看着夙夜用镊子夹起培养皿里的模拟体。
“上头要活的,还是死的?”
四统领拨弄着试管里的荧光液体,那些泛着蓝光的悬浮物,正是三年前从研究所他们兄弟俩的克隆体身上提取的细胞。
三统领摸出怀表,表盘里嵌着半枚昆仑镜碎片:“不管死活,只要能提取到完整的血脉样本。”
夙夜招手:“鳞儿,朗崖,和童禄界使。”
“四统领。”
“母亲。”
“童大界使和二位冥使带队,把祸斗和悬灸仪带回来。熵主和圣女大人将亲自迎接你们。”
“定不辱熵疗唤主之名。”
昆仑山中,唐应,玄奇拼命逃窜。后面的人咬住不放。
“小唐,能联系上吗。”
“不行,被冲散了。他们三个不知所踪。”
“先找他们吧。”
“不可能。眼下先保住咱们自己的命。”
方才他们几人找到祸斗时,发了信号,七个人重新聚到一起。正准备回去,就遭人截杀。
四散奔逃中,玄奇和唐应被冲到一边,玄杌,林凤,南宫烟岚冲到另一边。(可以自动忽略那两人,白寻,灯紫见目的达成就先一步离开了)云家人去追玄杌,蛊师们来追杀他们两人。
半晌,蛊师们围住,将唐应,玄奇摁在这里。
“几位,可别想再逃了。”
唐应,玄奇二人惊惧的看着,为首的赫然是童禄,只不过现在的童禄连伪装出来的仙风道骨都不再有,而是蛊师一般模样。
“童禄,你,你没死。”
“那日拜你们所赐,老夫成了如此模样,不过幸好有几位统领相助,我不仅重获新生还有了强大的魔力。”
唐应撇撇嘴:“堕落的家伙。”
“小娃子们把祸斗交出来,还有好好说话的余地。”
玄奇,唐应携手:“那童老先生可是要失望了。”
童禄指尖的蛊虫振翅欲飞,紫黑烟雾中骤然爆开十二道血纹咒印,将唐应与玄奇困在中央。
唐应足尖点地旋身而起,掌心金光大盛,五道金龙破土而出,鳞片间流转着冰晶碎芒——正是应龙兽灵的「金水逆脉术」。
为首水龙张开巨口咬向童禄面门,却在触碰到其衣襟时突然蜷曲成冰雕,蛊师们趁机甩出缠满尸藤的锁链,在雪地上拖出刺目血痕。
“破!”
玄奇暴喝一声,九节金雷天九棍如活物般在掌心重组,棍头雷精骤然炸响,九条雷纹金蟒破土而出,鳞片上的符文化作漫天庚金剑气。
他横扫棍身,朔月之力裹挟着银辉斩碎三面蛊毒幡,童禄袖中飞出十二只血色蜈蚣,每只都驮着刻满梵文的骨片,在空中织成囚笼。
唐应的金水被啃出裂痕,腥臭汁液溅在手臂上,瞬间灼出青黑色印记。
“小崽子们倒是有点本事。”
童禄舔了舔嘴角的毒血,挥手召来三只浑身肉瘤的蛊兽。
那怪物张开腹腔,喷出的不是胃液而是密密麻麻的线虫,玄奇立刻将棍子拆成九节,龙阳棍首化作赤红火柱焚尽虫群,泽芜棍身却在此时爆发出万千藤刺,将唐应护在身后。
“接着!”
玄奇抛出血棘短棍,唐应指尖掐诀引动血纹,短棍骤然化作血色长鞭,抽碎蛊兽头颅的瞬间,童禄的骨笛已贴着他耳际擦过,黑发被削落大半。
此时战局急转直下。
蛊师们甩出的尸油浸透雪地,唐应的金水术突然失灵,脚下冰面反向凝结成尖锐冰锥。
玄奇挥动王道棍节,金光所过之处蛊师们纷纷单膝跪地,却见童禄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在眉心画出逆天大阵。
童禄竟以自身为炉,炼化了的禁术!
“今日你们谁也走不了!”
他背后浮现出巨大的蛊虫虚影,十二道咒印同时爆裂,玄奇的雷蟒被震碎成光点,唐应的水龙也化作血雨落下。
金雷天九在冲击中再度解体,圣邪棍节突然爆发出黑白双色光芒,玄奇本能地握住它,短棍上的符文在反噬他的灵气。
唐应趁机甩出画灵棍节,雪地上瞬间绽开千里江山图,童禄的蛊兽陷入幻境,却被他咬破手指强行驱散。
“臭小子!”
童禄的蛊虫钻进玄奇脚踝,他闷哼着单膝跪地,鬼君棍节却在此时自动飞向唐应,幽绿鬼火中浮现出阴兵虚影,暂时挡住了攻势。
“玄奇!接着!”
唐应将泽芜棍节掷出,绿光闪过,玄奇腿上的蛊虫化作脓水,但两人的灵已近乎枯竭。
玄奇拼尽全力将唐应推到身后,自己被光束擦过肩膀,焦黑的伤口中渗出诡异的荧光。
金雷天九棍终于不堪重负,碎成九节散落在雪地,每一节都在滋滋冒血。
“咳...还没完呢...”
童禄的骨节因用力而泛白,指尖凝聚的蛊毒利刃泛着幽蓝荧光,眼看就要洞穿玄奇咽喉。
玄奇瞳孔骤缩,清晰看见刀刃上倒映的自己——面色苍白如纸,唇角还凝着未干的血泡,金雷天九棍的碎片正从指缝间滑落,每一片都在雪地上洇开暗红痕迹。
“但,你完了。去死吧。”
童禄的冷笑混着浓重的血腥味,利刃划破空气的尖啸声中,玄奇忽然听见某种极轻的“咔嚓”声——不是骨骼断裂,而是冰晶相撞的清响。
两片雪花毫无征兆地坠入。
第一片雪花掠过童禄手腕时,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雪的轨迹。
蛊毒利刃如同被无形之刀劈中,瞬间碎成万千荧光颗粒,比雪花更轻地飘落在玄奇睫毛上。
童禄惊怒交加地抬眼,只见第二片雪花已悬停在他肘弯处,边缘锋利如上古神剑,倒映着他扭曲的面容。
“不可能...”
他想抽手,却发现整条手臂已被冻在原地,皮肤下的血管里结出蛛网状冰晶。
雪花轻轻一颤,比叹息更温柔地切过肘骨,带着血珠的断臂在半空凝成冰雕,落地时碎成千百片,每一片都映着昆仑山脉的皑皑雪景。
玄奇瘫坐在地,看着童禄踉跄后退的身影,忽然注意到那两片雪花并未融化。
它们悬浮在他胸前,一片映着南晋雪殿的飞檐,另一片映着轩砚舟负手而立的剪影——月狩的传音恰在此时落入耳中:“接着。”
第三片雪花坠在金雷天九棍的碎片上,碎棍突然发出龙吟般的清鸣,九节短棍自动拼接重组,棍头雷精爆发出比往日更盛的雷光。
玄奇握住棍身的瞬间,臂间传来熟悉的温热。
是唐应跌跌撞撞地扑过来,用染血的掌心按住他肩膀的伤口,金水术的清凉混着某种古老禁制的力量,将伤口中渗出的荧光缓缓逼出。
童禄捂着断臂后退,雪地被他的血开出黑色花朵。
他看见玄奇手中重新凝聚的金雷天九棍,看见唐应身后若隐若现的雪殿虚影,更看见远处异武局的无人机群正划破云层而来。
喉间涌上腥甜,他想起古墟中的古籍里关于“昆仑雪使”的记载——那些被雪中宫殿豢养的冰雪精魄。
“下次...”
他咽下碎牙,指尖悄悄捏碎藏在袖口的传讯蛊,“下次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所有人,撤!”
话音未落,漫天雪花突然化作利刃出鞘的清响。
玄奇握紧棍子站起身,看见童禄的身影消失在血雾中,只余下半片沾着蛊毒的衣角。
唐应的头轻轻靠在他肩上,温热的呼吸拂过耳际:“...说过...还没完呢...”
金雷天九棍的雷纹金蟒再次昂起头颅,棍身裂痕中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晶莹的雪水。
雪越下越大,玄奇望着掌心未化的雪花,一同躺在地上。
“躺在这冰天雪地的可不好,月狩,云诀,带他们回殿里。”
玄奇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把自己抬起来,跨越了一段距离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热和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