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我握着那封密信,指尖微微发凉。北岭矿脉的事还悬而未决,朝堂上的新政推广却已迫在眉睫。
阿砚站在身后轻声提醒:“小姐,朝会快开始了。”
我将信折好,收入袖中,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走吧。”
朝堂之上,群臣议论纷纷。顾言澈早已到场,见我进来,朝我点了点头。云逸尘则懒洋洋地靠在柱边,手中把玩着一枚玉佩,嘴角含笑,仿佛今日的议题与他毫无干系。
“诸位大人。”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足够让前排几位老臣听见,“昨日陛下已批准新政推广之议,今日便是商讨具体施行之法。”
一位年长的大人皱眉道:“沈姑娘,新政虽在部分地区试行有效,但若要全国推行,恐怕阻力不小。百姓惯于旧制,未必愿意接受新法。”
“王大人所言极是。”我微笑道,“不过,我们并非强推新政,而是以‘宣’为主,让百姓明白新政如何改善生活,而非强行改变他们习惯。”
“说得好听。”另一位官员冷哼一声,“纸上谈兵谁不会?真到了地方,怕是连个宣讲人都凑不齐。”
“这倒不必担忧。”顾言澈忽然开口,语气沉稳有力,“我已命影卫暗中护送宣讲队伍,确保各地安全。若有宵小作祟,绝不姑息。”
“顾将军此言,倒是让老夫安心不少。”王大人抚须点头。
“至于宣讲人选。”我继续道,“我会亲自培训一批官员,确保他们理解新政核心,并能用最通俗的方式传达给百姓。”
云逸尘终于开口,懒洋洋地问:“沈姑娘打算怎么教他们?”
我笑了笑,“自然是让他们先体验新政带来的好处,再从自身出发去说服他人。”
“妙啊。”云逸尘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不如我也来听听,说不定还能学点东西。”
“欢迎之至。”
午后,我在谢府设下讲堂,召集了一批年轻官员。他们大多是寒门出身,对新政抱有期待,但也有些迷茫。
“你们知道新政为何要推行吗?”我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一名青年迟疑道:“是为了让百姓更富足?”
“不错。”我点头,“但更深层的原因,是打破旧有的桎梏,让真正有能力的人有机会施展才华,而不是被身份和家世束缚一生。”
“可百姓未必明白这些道理。”另一人皱眉,“他们只关心明天能不能吃饱饭。”
“那就从吃饱饭说起。”我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地图,“比如,在江南推行的新税法,减少了中间盘剥,百姓手中的余钱多了,自然能买得起更多东西,带动市集繁荣。”
“听起来像是纸上谈兵。”有人低声嘀咕。
我没理会,转身拿起一支笔,在纸上画出一个简单的流程图,“你们看,如果每个村庄都设立一个‘便民司’,由当地德高望重之人管理,负责监督新政落实,同时收集百姓反馈,朝廷就能及时调整政策。”
“这……”先前质疑的青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确实比想象中可行。”
接下来的几天,我带着这批官员走访各地,实地讲解新政的好处。起初还有些百姓不愿听,但在看到实实在在的变化后,态度逐渐转变。
“我家孩子能免费进学堂了!”一位农妇激动地拉着我的手,“以前想都不敢想!”
“我家的田租也少了三成,多出来的粮食够吃一整个冬天!”另一位老人连连点头。
看着他们的笑容,我心中一阵温暖。原来,真正的变革,不是高坐庙堂的决策,而是落在每一个百姓身上的点滴改变。
然而,推广过程并非一帆风顺。
某日,我们在一处偏远小镇宣讲时,突然接到消息——几个旧贵族联合乡绅,煽动百姓反对新政,甚至有人意图纵火破坏宣讲场所。
我当即下令封锁街道,安排影卫暗中布防,又请来当地有名望的长老主持公道。
“各位父老乡亲。”我站在台上,声音清亮,“新政不是为了夺你们的田、抢你们的钱,而是为了让你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你们不信我,可以去问问隔壁村的人,问问他们现在的生活是不是比从前轻松了些?”
人群中有人低声议论,一位白发老者走出来,拱手道:“老朽亲眼所见,新政确有成效。若非如此,我家孙儿也不可能入学堂识字。”
这话一出,原本躁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最终,那几个煽动闹事的旧贵族被带走,而镇上的百姓大多接受了新政内容。
回京的路上,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忽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
“你累了吧?”顾言澈骑马靠近,低声问道。
“还好。”我笑了笑,“只是觉得,这条路比我想象中还要难走。”
“可你已经走得很好了。”他看着我,眼神坚定,“而且,你会走得更远。”
夜幕降临,京城灯火初上。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明日,新的挑战还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