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小厮脑袋稍抬,余光瞥过坐在下方的姜宁姝。
“姜小姐刚进府。”为首的小厮脑袋垂头禀告。
姜宁姝双手绞着手帕,明显有些紧张了。
裴姝站在高处,冷睨过那些人,“她是一个人进府的吗?”
她不信裴姝是一个人进的府,绝对是兄长将她抱回府宅的,只不过她去了趟璟如院,打草惊蛇了,让姜宁姝提前跑了。
她猜测这么短的时间内,兄长还来不及警告这些下人闭嘴。
只要他们说出是兄长带姜宁姝进府的,姜宁姝必死无疑。
想到那个下场,裴姝心里有些兴奋。
虽然现在陈家换亲了,但姜宁姝当初抢亲的事还窝在她心里,不弄死她,她不甘心。
小厮们顿了下,姜小姐并不是一个人回府的,而是大爷抱进裴府的。
这个事他们能说吗?
说出来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吧。
裴夫人也想知道真相,看裴姝所说到底是真是假。
“大小姐问话,如实禀告,若有半点隐瞒,活活打死都不为过。”裴夫人威压。
小厮一听脑袋垂低了几分,“姜小姐是......”
眼见小厮要说出实情来,姜宁姝眼中透出惊恐,纤指抓在桌面边缘,就要出声打断呵斥。
她警告之话还未出声,裴祁从外面走了进来。
“出何事了?”
裴祁一贯都是这样冷漠的姿态和沉声话语,让人单听声音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的声音一出,小厮们立马闭紧嘴巴,不再出声。
如今的裴府可全靠大爷支撑,他们还不知大爷是何心思,故不敢胡乱出声,惹他不快。
裴姝没成想裴祁会来,势在必得的神色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她生来就惧怕这个兄长,一直都是凶巴巴冷漠的姿态,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怀疑他,指不定会如何惩治。
裴夫人表情变了变,“何时回府的?”
裴夫人到底是一家主母,年长些,知道从侧面试探裴祁。
裴祁来到正中央,稍弯腰行一礼,“回府有些时辰了。”
他说完自顾自地坐下身,丫鬟上茶。
“这是怎么了?”长指端起茶盏,瞥过跪地的小厮,声音意味深长,带着压迫。
小厮不敢出声,只顾将脑袋垂得更低。
裴姝明显的不自在,噎在喉咙里的话语怎么也出不来。
她敢陷害姜宁姝,但是不敢陷害兄长。
姜宁姝一点都不紧张了,稍稍掀眼瞥望过裴祁,随后坦然自若靠后坐立。
等着这事落下。
犹记得上辈子她和裴祁也险些被察觉,好几次紧张的氛围在他到来后,霎时散去。
他站在那里,只需一个眼神,就能解决掉所有的麻烦。
当时她以为裴祁会护自己一辈子,可哪知最后一次,他连面都没露。
想到那时的一幕,姜宁姝眼底涌出悲凉和心酸,别过头暗自神伤。
裴祁端茶浅啜,视线顺势朝那边的姜宁姝一瞥,仅一瞬又掩下眸去。
裴夫人几次窥探打量过裴祁和姜宁姝,并未察觉到这两人之间有何不对劲。
她看得出,姜宁姝是有些惧怕裴祁的,又怎会勾引裴祁。
再看裴祁,对谁都是那副冷漠样,并未有所不同。
裴姝此番,是不是过于大惊小怪了。
“不是什么大事,宁姝在外伤了脚,母亲寻看门小厮来询问一番。”裴夫人解围道。
“为何会伤到脚?”裴祁冷漠之态,像是随口询问的。
听见这话,裴姝更加紧张了起来,垂着头不敢抬起。
她将姜宁姝扔在外面,兄长发了好大的怒火,要是知道姜宁姝因此扭伤了脚,指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裴夫人示意裴姝靠后站,“不小心罢了,回去叫府医来瞧瞧。”
裴姝默默退至后头,想让母亲庇佑自己。
裴夫人就裴祁和裴姝两个孩子,其中裴祁与她感情不深,只有裴姝承欢膝下愿意讨她的欢心。
她自然更喜欢裴姝些,不会看着她陷入困境。
“小姐是如何扭伤脚的?”裴祁对裴夫人的偏爱不在意,长指轻磕茶盏,没什么情绪的语调质问那些小厮。
小厮们接收到裴祁的压迫,脑袋垂低,“小的们也不知,姜小姐与丫鬟进府时,腿脚便伤着。”
一句话,既回答了裴祁,还回答了裴姝刚才的问话。
姜宁姝是和自己丫鬟进府的,并非和裴祁。
裴姝脸色有些难看,瘪着嘴抠着手帕,不发一言。
裴夫人瞥了她一眼,眼神中是无奈加恨铁不成的意味,还有一丝丝警告。
警告她以后不要见风就是雨,没有证据的事,不要闹得天下皆知。
裴姝自知理亏,可她真的看见兄长抱着一个女人进了自己院中。
那女人的裙摆和姜宁姝的衫裙很是相似,她才误以为那女人就是姜宁姝。
“退下吧。”裴夫人挥退那些小厮,想要息事宁人。
小厮退下,姜宁姝也站起身要告退,不想听裴祁没什么情绪的质问声。
“为何会伤着腿?”
姜宁姝顿了下,转头看他,“不小心罢了。”
“我从寺庙将你接回,为何又要出府?”裴祁沉声。
当时皇宫催得急,他将姜宁姝送进府后来不及吩咐,径直离去。本以为她会安然待在府宅,谁知后脚就出府了。
还招惹了陈珏砚。
想到陈珏砚在他面前说的愿意迎娶姜宁姝,他就恨不得杀了他。
姜宁姝眸子轻闪,下意识看过坐在上头的裴夫人。
裴夫人和裴姝都在,裴祁说那些话要干什么?
“去了趟刑部大牢。”尽管心中不明所以,表面还是淡定回复。
哪知裴祁还是不愿意放过她,几乎是她话音刚落,他质问声紧接着出。
“去刑部大牢做什么?”
姜宁姝明显凝滞了一下,不解加疑惑的神情看向裴祁。
他到底要做什么?
裴祁狭长眸眼微垂,看着漫不经心的,却又隐隐透着威压。
“去见一人。”姜宁姝硬着头皮道。
“见谁?”裴祁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