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尔斯的笑彻底没了：“恩怨？我和您的恩怨，从当年我家人死在北方村庄就结下了……”
北方村庄？
斯图加特的眉头皱了皱——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尼尔斯就是那个活下来的拥有操控尸体能力的血族孩童。
斯图加特的指尖动了动：“你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律」，也明明有知道一切的机会……”
尼尔斯猛地后退一步，眼镜后的眼睛里闪过疯狂的光，刚才维持的优雅瞬间碎了，却还是扯出个冷笑：“佛罗伦萨，你什么都不懂！”
他攥紧拳头：“您根本不知道低阶血族的生活有多困难，因为您的‘懦弱’，我们连抬头做人都不敢的滋味！”
这时，远处传来苏的声音：“斯图加特！”
斯图加特回头，见苏攥着数据单跑过来。再转头，尼尔斯已没了踪影。
苏跑到她面前，喘气问：“刚才谁在这儿？我好像看见人影跟你说话。”
斯图加特摇头站直，避开他的目光：“没事，没人——有人问我行政楼怎么走。”
苏皱眉看了她几秒，没多问，只把数据单揣进兜：“数据弄好了，没问题。天快黑了风大，我送你回去。”
斯图加特点头，没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平静。
斯图加特身体渐渐恢复，虽仍没什么精神，却能按时去实验室核对数据。
经克里蒙索检查，她体内魇的力量竟已消退，无需再服药。
可斯图加特总在琢磨——那天与修对抗时，明明是自己的「律」爆发了，这几天她试了无数次，再怎么集中精神都无法触发，仿佛那只是错觉。
科研中心倒很热闹，没过几天，公告栏贴出大红纸：“R-1A导弹改进型试射成功！”
研究员们围着欢呼，南拍着苏的肩膀喊：“成了！这几个月没白熬！晚上去食堂加菜！”
苏笑着点头，目光扫到人群外的斯图加特——她没像其他人那样激动。
一周后，斯图加特刚从试射场回来，就见白诺站在实验楼后的阴影里。
见她过来，白诺掏出折叠的纸和一张照片递过去，声音平淡：“教主的秘密都查出来了，包括他做的事。”
斯图加特接过，走到树荫下展开——纸上记满尼尔斯的行踪，照片里仍是那座工厂。
“这是在他房间桌上找到的，像故意留下来的。”白诺说。
“辛苦了。”斯图加特将东西折好放进风衣内袋，“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白诺点头，伸懒腰感叹：“教会那群老家伙总算信了……总之，谢你。”说完便离开。
斯图加特站在树荫下，攥着照片看向花坛——杂草疯长，像极了尼尔斯心底盘桓多年的执念。
等科研中心的灯全灭，又过了半个钟头——足够苏和其他研究员睡熟，也足够避开巡逻哨兵换岗——斯图加特将照片塞进内袋，往后门走。
深夜的列车正载着零件往城郊兵工厂去，快到工厂时，她刻意放慢脚步。
上次与帕特里克交手的痕迹还在，风从破损的厂房门灌进去，发出“呜呜”声。
斯图加特没立刻进去，靠在门口锈铁架后探气息，下一秒眉头皱起：黑暗里藏着至少十几道气息，密密麻麻分布在厂房各处。
“别躲了。”她直起身走进厂房，声音在空旷中回荡，“控制这么多同族和猎人尸体，还要逼他们动用律能、武器，你自身消耗不小吧，尼尔斯。”
话音刚落，厂房深处传来“咔嗒”的齿轮转动声，阴影里陆续冒出人影。“大人倒比我想的急。”
尼尔斯的声音从二楼铁架传来，“我以为你会多等半个时辰——等‘它们’再‘清醒’些。”
斯图加特抬头，只看见铁架后颀长的影子。“呵。”尼尔斯低笑，抬手往下挥。
最前排的血族尸体率先动了——指尖射出数道冰针直戳她面门，另一个攥拳砸来。
斯图加特左脚后撤，冰针擦着衣领划过。
不等站稳，三支猎人弩箭带着破空声射来，她侧身拧腰避开要害，同时右脚尖勾起地上短铁棍，抬脚一踢——铁棍“嗡”地飞出去，精准撞飞箭矢，两支箭半空相撞“当啷”落地。
可这只是开始，更多尸体涌上来。
斯图加特仍无法动用任何律能，只能靠体术勉强应对，伤口还在疼，每一次闪避都牵扯着钝痛。
有个猎人尸体突然扣动弩机，她猛地矮身，箭擦着肩线飞过，趁机转身用手肘狠狠撞向对方太阳穴，尸体倒地，弩摔在地上。
这样打了近一刻钟，厂房里横七竖八躺满尸体。
斯图加特靠在废弃钢柱上大口喘气，刚想直起身，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真是精彩，领主大人。”尼尔斯从阴影里走出，手里握把狭长匕首，刀身泛淡蓝光，“明明受了伤还这么轻松——高阶血族的特权，真让人羡慕。”
斯图加特缓缓转身：“用同族和猎人当靶子，你也就这点能耐。”
“不然呢？”尼尔斯笑了，笑意却没达眼底，金丝眼镜后满是疯狂，“我总不能拿普通的刀。”
话音未落，他突然加速冲来，匕首直刺她胸口。斯图加特早有防备侧身避开，匕首擦着风衣划过。
可尼尔斯早有后招，手腕一转改刺为划，狠狠擦过她小臂——灼烧感像电流窜遍全身，斯图加特忍不住闷哼，后退两步。
她扶着钢柱站稳，小臂伤口还在冒烟，却没管，冷冷看着对方：“你以为的‘公平’，从来就不存在。”
“不存在？”尼尔斯猛地挥刀刺来，“是你不想让它存在！是你们这些高阶，故意把我们踩在脚下！”
斯图加特再次避开，匕首扎进旁边钢柱。
她趁机上前，右手攥住尼尔斯手腕，左手按在他肘弯——只听“咔嗒”一声，尼尔斯肘关节被硬生生按脱臼，匕首“当啷”落地。
可他像感觉不到疼，另一只手猛地攥住斯图加特衣领，将她拽到面前，脸贴极近：“血晶贡赋制不是你压榨低阶的工具？你又没看着我父母的尸体被挂在村口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