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森释怀似的笑了笑,小声应道:“好……”
教堂和科研中心距离不算太远。
只见教堂尖顶的十字架在雪雾中若隐若现,艾克森将车停在忏悔室侧门。
白诺推开车门时,看见教主正站在彩绘玻璃前——他依旧穿着暗红色的长袍,兜帽的阴影完全遮住了他的脸。
两人来到教堂巨大的正门前。
白诺正要推门,谁知一旁的艾克森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
“白姐…”艾克森的声音突然柔了下来,“如果不是教会,那我和我弟弟不可能活到现在。”他笑了笑,随后在白诺有些震惊的目光中推开了教堂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教堂——教主站在祷告台上背对着两人,巨大的影子在烛光映射下完全笼罩了两人。
教堂彩绘玻璃的光斑在艾克森肩头上碎成颤动的金箔,教主鞋尖碾过地面雪粒,发出细碎的咯吱声。
教堂内的烛火在冷风中明明灭灭,教主的红色长袍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细微的雪沫。
白诺皱了皱眉,她观察着巨大耶稣像面前的教主,总感觉他与上次见面有些不同……可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教主大人。”两人来到楼梯前跪下,异口同声的说道。
只见教主走下阶梯站在两人面前,兜帽阴影下的脸庞依旧模糊不清。
“艾克森,白诺,”教主的声音裹着焚香气息,“这次的围剿计划,你们做得很好。”
教主轻轻拍了拍两人的头。
白诺垂下眼帘,银弩尾端无意识敲击着大腿外侧的皮套,她注意到艾克森的手不知为何一直在不停的抖。
“教主大人……”艾克森的喉结滚动着,圣书封面的烫金十字架硌进掌心,“我们只是履行猎人的职责,您不必——”
“职责?”教主开口打断,他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仿佛在欣赏一件满意的艺术品,“艾克森,白诺,你们做得远比职责更多。这次围剿计划,堪称完美。”
艾克森闻言,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些,他低头笑道:“能得到教主大人的肯定,是我们的荣幸。”
白诺则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银弩在大腿外侧轻轻晃动,她斟酌着开口:“教主大人,另外在日常工作中,我注意到科研中心的一位名叫斯图加特·莱恩纳的科研人员……她似乎有些异常。”
“哦?”教主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斯图加特?科研人员?”
“是。”白诺抬眼,试图从教主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我试探过她,而且……她的身手不像普通人类。”
教主沉默了片刻,随后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白诺啊,”他缓缓说道,“你总是这么敏锐。不过,那个人的事情,你不必深究。”
“是,教主大人。”白诺顿了顿,低下头,不再多问。
教主将目光转向艾克森,笑容更盛:“艾克森,你这次表现得也很好。不过,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艾克森的身体颤了一下:“请教主大人吩咐!”
“别急。”教主走到白诺面前,从袖中取出一份文件,“白诺,你先去处理这个。”
白诺接过文件,看到封面上写着“血族伯爵与血晶关系的调查”。她微微皱眉:“教主大人,这……”
“和教会的科研无关,”教主打断她,“是关于血族内部的事情。我需要你去调查几位主要伯爵的动向,尤其是菲利普。”他顿了顿,补充道,“尽快去办吧,完事后……给自己买点能改善心情的东西,比如甜甜圈。”
白诺一怔,没想到教主会突然提到甜甜圈,但她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是,教主大人。”说罢,她转身离开教堂,推门时,一阵寒风卷着雪花灌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教堂的门再次关上,只剩下教主和艾克森两人。
艾克森依旧低着头教主,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冒出了许多冷汗:“教主大人,您刚才说有重要任务交给我?”
教主转过身,笑容依旧温柔,但眼神却变得深邃起来。他走到艾克森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艾克森,我的好牧师,你知道吗?你弟弟的事情,我一直很遗憾。”
艾克森的笑容僵了一下,低声道:“谢谢教主大人关心……”
“你弟弟是个勇敢的猎人,”教主继续说道,语气充满了惋惜,“可惜,被那些邪恶的吸血鬼害死了。”
艾克森握紧了拳头,声音有些颤抖:“是,我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教主叹了口气,走到祷告台前,背对着艾克森:“是啊,报仇……可是,艾克森,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杀死你弟弟的,并不是普通的吸血鬼?”
艾克森猛地抬头:“教主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教主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笑容,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丝玩味:“我是说,也许,凶手就在我们身边。”
艾克森的心猛地一跳,他感到一条线突然在自己心中断开了。
“教主大人……您……”艾克森试图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您认识我弟弟?”
教主轻笑一声:“当然认识,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艾克森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那……您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教主缓缓走到艾克森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就像刚才对白诺那样。“艾克森,”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并不是好事。”
艾克森终于缓缓抬起头看向眼前之人——怎么会是…另外一张脸呢?
那双眼睛…里面除了温柔,还有一丝冰冷的杀意。
艾克森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长凳上。“是你……”他喃喃道,“是你杀了我弟弟!你究竟是谁???!教主大人呢???把教主大人还给我!!!!”
教主(?)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然。
“哦?你终于猜到了。”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