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楚懿大胆了些，手是老实地收回来了，可身子还贴得近。
褚瑾刚刚亲人之前就把车停到了路边上，周围萧条得很，灯光都稀疏，更毋论是行人。
楚懿吞了吞口水，对褚瑾傻瓜一样的问题直接略过，直切主题，连声音都是发颤的。
“你刚刚亲我。”
他黝黑的眸子像某种良善活泼甚至是纯蠢的大型犬，直溜溜盯着褚瑾，让人简直心里发毛。
褚瑾也被他突然的靠近整懵了，但是并不反感，反而凑近了一点，头扬起一个弧度，眉眼和额头前面的碎发都在发亮。
这其实是很亲昵很亲昵的习惯性姿势，是在无数个小世界里漫长的日夜转圜里养成的。
他瞳孔清清凉凉的，灯光聚焦在里面，又映出那里面照着的人
——是楚懿。
“嗯。”
管家先生老老实实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很痛快果断地把钢丝上的起舞者给救了下来。
“你......你亲......”
楚懿睁大眼睛，吞了吞喉结，像是被天大的惊喜砸傻了的蠢狗，只会围着主人呜呜咽咽傻摇晃尾巴，连像样的叫声都发不出来。
“你不是说喜欢我么，而且你答应跟我在一起了。”
褚瑾摆出一副镇静的样子，眼睛在新鲜出炉的男朋友身上，从脑海里搜出一个理由很快说服了自己。
他说完这话，像是才感觉到嘴唇上的刺痛，伸出半截舌头碰了碰，尝到了一点点的血腥味，但是痛意却不太明显了，看来是只磕破了皮。
“那......那这是奖励吗？”
褚瑾蹙眉不解：“奖励？”，但是他很快又想明白了，“对，给男朋友的奖励。”
楚懿激动坏了，感觉这辈子上辈子甚至是不知道上上辈子好像也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这么幸福过。他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简直要跳出来飞扑到名为“褚瑾”的心上人怀里，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栓上去，好一辈子也不离开。
一辈子也离不开。
他语无伦次，吞咽着喉结，眼睛却是一眨不眨，一下子看着褚瑾好看的发着光的眼睛，一下子看看他破皮的唇瓣，小心翼翼想要伸手去摸，但是好像又怕褚瑾疼，伸到一半又收回手，最后只是小心翼翼地放在边上的皮肉，看上去颇有种语无伦次手足无措的滑稽。
楚懿小心翼翼地：“痛不痛。”
“我的错。”
褚瑾听到这种蠢的不像话的问题，噗嗤一下笑出来，露出那种很放松的很真情实意的笑容。
一时之间，楚懿只觉得自己的耳边眼里都是褚瑾的笑声褚瑾的呼吸褚瑾的眉眼，连肌肤上都沾染的褚瑾的温热褚瑾的味道，让他从一个平平凡凡从不被期待的遗弃者变成了沾染仙人余晖的人。
褚瑾舔了舔唇，感觉铁锈味道淡了，干脆之间扬起脖颈起了个角度，再度迎着楚懿紧张过度的面色，贴上他饱满的唇瓣，不轻不重咬了一下。
他嘴里含了东西，讲话有点含含糊糊的，但是在车里很清晰。
“不疼。”
汉语言真是奇妙的文字——
“疼”和“痛”本来就有相近的意思，这会其实褚瑾说的含糊，细究是哪个字是不大美妙的。
但是听上去总是更像前者，又或者是他说的时候尾音上扬清浅，带了点在管家先生身上很少见的愉悦和娇，在这闷热连绵的阴雨夜里又被朦胧了几分。
于是，在后来者的回味着里似乎就只剩下美妙滋味难以言说，绕在心头久久不散了。
......
两个人最后都没回老宅，反而掉头去了褚瑾名下另一处更靠近市中心的房产。
车子的引擎声和刺目的车灯在黑夜里格外明显，好在这是新建的小区，住户不多，也就没看到褚瑾嘴角更大的残破。
不然真的有点难为情。
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哪怕楚懿表现得再稳重再乖巧，在这个世界也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而作案人此时此刻正穿着睡衣睡裤，老老实实抱着客房的枕头，掐准褚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站在半开的门口。
他一双眼睛瞪得无辜，期期艾艾看着刚刚沐浴出来的受害人，大着胆子想要表达自己的诉求。
“我......”
褚瑾甫一出浴室，就看到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清清爽爽站在房门口，睡衣扣子不仅解开几颗，连领口都很心机地往下拉了拉。
他擦拭头发的手一顿，也没等楚懿把话讲完，很自然而然地走过去捏着他抱着枕头那只手的袖口，把人拽到浴室前面。
“来的刚好。”
他弯腰顺手从抽屉里扒拉出一个吹风机，像往常那些世界那样吩咐。
“帮我吹头发。”
男朋友眯着眼睛坐在墙边的椅子上，看上去有点困倦的，偶尔打两个哈欠。楚懿从他长长的睫毛往下看，还能看到透亮的唇，甚至再细看还有细小的血痕。
虽然那点期盼的崭新恋人间的小摩擦小情愫很快就被褚瑾那副自然的不像话的老夫老妻一样的模式打断了，可是恋人之间总是不缺新的小小情感，那点失落又很快被新的满足填充。
甚至更胜于之前。
楚懿登时不敢看了，只是暗暗磨了磨后槽牙，想着一定要勤加练习练成绝世吻技。
想来对他这么聪明的人，这必然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
手指插进细软的头发，电吹风的声音呼呼地在响，楚懿胡思乱想地出神，一下小心翼翼看看褚瑾修长的脖颈，一下又很不老实地溜到他露出的半截伶仃锁骨上，冷不丁又跑到人家交叠起来的小腿上。
满脑子思绪纷乱，到处都是“好白好好看”，以致于发现褚瑾的发丝居然是软软的和他人一点都不一样，似乎也不显得突兀了。
外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雨，像是没完没了的春天和永不结束的爱恋。
房间里开了空调，湿度和温度都正正好，褚瑾刚刚洗完澡，又了却了一桩事情，只感觉浑身上下轻飘飘的，困乏地很。
他顺势靠在身后人的手掌上，浅浅咪了个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