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瑾将新购的古籍收入芥子囊,指尖还残留着书页的墨香。
之后便带着众弟子分散开来打听了消息,最后发现元书生确实是最先失踪的人。
也是目前唯一一具被发现的尸体。
其他人都在他之后陆陆续续失踪,只不过至今生死未卜。
夜幕降临,东古城的上空也开始飘起了细雪,雪花纷纷扬扬,仿佛为这座古城披上了一层薄纱。
褚瑾一行人早已与城主府中的弟子取得了联系,今夜便入住城主府,期待能尽快互通消息,有所收获。
城主府的玄铁大门在雪夜中发出沉闷的轧轧声,缓缓开启。
一群身着统一服饰的天下第一宗弟子鱼贯而出,他们大多是金丹期的修为,神情肃穆,步履稳健。
修真界中,大小宗门与皇族世家三足鼎立,各自在这天下谋取利益,自然也肩负着护佑一方的责任。
这群弟子便是原先被派来雪原附近镇守历练的,肩负着守护北地安宁的重任。
而原主年少时也曾镇守此界。
然而百年光阴转瞬即逝,故人已逝,故地也被风雪侵蚀,连原主这具躯体也因魔毒缠身,在大道之路上寸步难行。
“褚师叔。”
为首的弟子姓余名茂,天资一般,在外门修炼,进步缓慢,比虞琉枝几个大了好几十年入宗门,来到北地之后也听说过褚瑾的事迹,因此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楚渊尊人颇为敬重。
他规规矩矩行礼,态度恭敬。
\"仙师风姿令寒舍蓬荜生辉!\"
跟在余茂身边的是个穿着黑衣带着护腕披着狼皮大氅的中年男子,他疾步迎来,腰间玉带缀满灵石却黯淡无光。
“哎呀仙师怎么称呼。”
褚瑾观他不过是筑基中期,身后还跟着大大小小的侍卫仆从,想来是东古城的城主,他堆笑时眼尾褶皱里藏着市侩的精明。
“褚瑾。”
褚瑾淡淡回应。
“哎呀呀,久闻楚渊尊人大名啊!哈哈哈哈,小老儿对您可是久仰大名啊哈哈哈哈。”
老头脸上一僵,不知道是不是被北地的凛冽风雪刮的失去了知觉。随即,他脸上堆起一个恰到好处的亲热笑容,热情地伸手想要拉褚瑾进屋。
然而他的手还未碰到褚瑾,便被跟在身后的江枫拦住了。
“柳城主好啊。”
江枫不动声色地将柳城主往后推了推,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他一边与柳城主攀谈,一边巧妙地挡在褚瑾身前。
柳城主本来见这弟子无礼还有些不悦,后来见周围弟子对他截住话头拦在褚瑾前面的模样习以为常,眼睛溜的一转,立刻又堆起笑容,亲热地与江枫交谈起来。
雪下得更大了,飘在褚瑾苍白的面庞上,灯光融化在他线条分明的脸上。
看上去柔和许多,仿佛置身于这一场雪中,再也不让人感到是那么的遥不可及,反而被拉入了这纷纷扰扰的人世间。
那中年男子姓柳,那就姑且称他为柳城主吧。
柳家世代盘踞东古城,虽在凡间权势显赫,但修真天赋却一直不佳。
到了柳城主这一辈,更是勉强靠着家族积累的财富,四处搜罗灵丹妙药,才将自己堆上了筑基期。
尽管如此,在城中凡人眼中,柳城主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颇有威望。
不过在修真人眼中就不够看了。
在妖族眼中更是如此。
柳城主是个精于世故的中年人,深谙人情世故。他早早备下了一桌丰盛的酒菜,甚至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佳酿,热情款待这群来自天下第一宗的仙师。
雕花楠木桌上膳食氤氲,寒玉杯中酒液泛着琥珀光。
褚瑾垂眸凝视杯中倒影,酒液还未咽下,柳城主突然掷杯长叹。
“哎呀,老夫那点子微薄修为,可降服不了这城中妖患啊……”
柳城主推杯换盏间,面露难色。
随即亮着那双混沌的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褚瑾。
“褚师叔,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城中灾祸怕是那狐妖所为。”
余茂早在褚瑾进来的那一瞬间边给他传音共享信息。
“何出此言?”
褚瑾垂眸,目光落在杯中那酿了数十年的酒上,酒液清澈,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哎呀!尊人呐,您是有所不知!这妖族,可都是恩将仇报、心狠手辣的玩意啊!”
柳城主闻言,顿时面露悲愤,仿佛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放下酒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起来。
“您不知啊,这狐妖原先化名阿惊,不知怎的混入了城中的南风馆,竟成了那里的头牌小倌,魅惑一方,简直是有辱斯文呐!”
柳城主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语气中满是愤慨。
“这……他后来不知怎的,居然跑了出去,杀心四起啊,居然害了这么多人。”柳城主说到这里,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仿佛那狐妖的罪行令他痛心疾首。
“哦?啊柳城主可知他为何动手?”
江枫笑吟吟盯着柳城主。
暖阁地龙烧得极旺,柳城主额角渗出细汗。他面色一僵,随即长叹一口气,看上去连人都苍老了几分。
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唉唉——”
“诸位都是天下第一宗顶顶好的仙师,既然如此,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褚瑾身上,缓缓道:“诸位都知道那第一个死的人元丰吧?”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映得他面色亮堂堂的,毫无遮掩。
“这元丰啊,原先也是南风馆的常客,和这狐妖……唉,也是有一段孽缘的。”柳城主说到这里,端起酒杯的手微微颤抖,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
“可……”
柳城主端酒杯的手抖了抖。
“可后来……不知怎的,这狐妖居然掳走了元丰,还把人折磨致死……唉唉,简直是惨不忍睹啊!”
柳城主面上露出不忍之色,语气悲凉,仿佛那惨状仍历历在目。
他低下头,摇了摇头,似乎不愿再多说。
席间一时寂静,只有雪花轻轻拍打窗棂的声音。褚瑾依旧垂眸不语,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边缘,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江枫则依旧面带微笑,目光却深邃如潭,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