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即将开启崩塌模式,即将开启崩塌模式。倒计时12小时……”
陈槐的脑海中突然出现毛毛的提醒,他略感纳闷,恰巧对上吴期的目光,就知道了,显然吴期的系统也给他发出了通知。
原本这个副本的结束时间应该是在王子和公主完成结婚典礼之后,怎么会突然提前。
除去他们五个人只剩两人这一点,应该还会有其他触发机制才对,不然副本怎么会一瞬间缩短了这么长时间。
“吴期,你那有没有可以改变身形的药品?”
吴期摇摇头,一副你想什么呢的表情看向陈槐。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就算真有那种东西,你去了也白去。我们现在,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后厨。尸体会被拉进地洞的通道里,而通道又秘密连接后厨,加上玫瑰花的出现,所以我认为,我们不能再拖延了。”
哪怕是死耗子,也得碰一碰。
尽管上一次陈槐和赵清欢除了食物的原材料没有查出其他异样,但这正是说明后厨的诡异之处。明晃晃的不对劲,以及还未彻查出来的真相。
吴期率先一步打开门,当下就被门外的景象愣在原地。
安道尔出现在门口,他的身后是一个迷你形状的拱门,高度只比安道尔稍微高一点儿。这个拱门是由玫瑰花制成的,随着安道尔前行,也会一直跟着它。
吴期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每一朵玫瑰花的花头,变成张大嘴巴的嗜血怪物一样。奈何安道尔丝毫没有异常反应,反而和他们第一天进城堡时一样,先是对两人彬彬有礼地微笑,然后开口说:“晚上的舞会,还请两位贵宾准时参加。”
吴期张张嘴,伸出手打算拦住安道尔问个究竟,余光瞥到陈槐,对方冲他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等到安道尔离开,吴期和陈槐也从房间出来。安道尔只是强调晚上不要迟到,并没有约束他们白天要做什么,而且时间只剩下不到十二小时,一切都要尽快。
“我们之前的分析越来越对了,安道尔现在清楚我们的人数是两个,所以他和监视我们的一样,也是故意来扬威的。”吴期和陈槐漫步在走廊,东瞧西看,试图找出不一样的地方。他轻声和陈槐说着当下头脑运转出来的思路。
“我现在只有一点特别不明白。”
吴期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向陈槐。
陈槐问他:“哪里不明白?”
“这个副本的运转逻辑。既然我们现在确定背后之人和真正的王子脱不了干系,那么从明目张胆的挑衅再到派出第三人对我们示威,为了什么?总不能向我们显摆他很厉害,我们干不过吧。”
陈槐若有所思地点头:“我也在想这件事情。他的实力确实在进步,但是我们离真相也更近一步了。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他却按耐不住卢山真面目向我们炫耀吗?这个boSS不至于这么蠢吧。虽然他确实很自大。”
吴期拧着眉头,站在安静至极的走廊,望向似乎看不到头的走廊尽头。他确实想不明白。
“还有那个安道尔。你说,他是清除了之前的记忆,重新对我们闯入副本的玩家进行信息加载,还是他故意的,改变说法,让我们陷入慌乱之中?”
陈槐冷眼凝视前方,轻声开口:“我觉得,他是故意的。忘了吗,我们之前还分析过,安道尔这个Npc,和其他的Npc可不一样。”
两人带着诸多谜团来到餐厅,穿过宽敞的餐厅,后面就是明亮整洁的后厨了,如果抛开食物原料不提,城堡的后厨确实算得上奢华豪气。
后厨和陈槐上一次来没有什么变化,无论是主厨还是帮厨,全部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情。所以他们只要换上相同的衣服进去,基本就不会引起他们的注视。
陈槐从裤兜里翻出折好的白布,好在上一次用完没有扔,简单乔装还是和厨师们差不多嘛,都穿着白色衣服。吴期比他豪多了,已经从头到脚完美融入了厨师一员。陈槐摊手,没办法,谁叫人家积分多,豪横呢。
四排操作台,两人各自从左右进行。
吴期这次多买了两套装备,把无延迟的迷你对讲机和耳机分给了陈槐一套,这样他们即便相隔很远也能实时通话。
“你那里有没有发现?”
吴期低头佯装在做菜,听到耳机里传来的声音,随即开口说道:“没有。你那里呢。”
“同样。”
吴期之前派出去的探路蜘蛛,兴许是感知到主人的到来,所以有些兴奋,移动的速度加快,两只都向吴期跑来。吴期索性伸手,把探路蜘蛛全部收回背包里。而且探路蜘蛛的反馈,已经让他确定后厨隐蔽的入口在哪儿了。
“西北角,就在烤箱旁边,那里就是入口。”把消息传达给陈槐,吴期小心翼翼往西北方向移动。
就在他快要到的时候,后厨门开了。
站在门口中央的是安道尔,吴期立马找了最近的操作台佯装在做事,希望安道尔不要发现他,或者是即便发现了他也不要说出来。高人之间的游戏对决不就是这样吗,我发现了你,也知道你的破绽,但是我并不说。因为我打算在最后收网阶段对你一击命中。
希望安道尔也有这样的想法,不然他们的这个对手,太过小心眼。
果然,安道尔并没有走进来,而是仍然站在那里,他双手交叠站立,面无表情,但是说出的话,音量足够令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各位厨师辛苦了。今天晚上八点整,我们会在舞会结束之后,一起到宴会厅享用晚餐。还请各位务必尽心尽力。特别是负责甜点的厨师,不要忘记,我们的贝尔公主最喜欢品尝美味的甜品。”
说完他就走了。身后的玫瑰拱门,比刚才在走廊门口见到的更大了一圈。
吴期狠狠给自己捏了把汗,虽然安道尔没有直接提出来,也没有进来质问他,但是一句负责甜品,就把目标败露了。他看着台面上全部都是虫子叠加起来的甜品造型,头皮不由地被上帝之手捏紧了。这个管家,果然就是故意的。
陈槐从对面的操作台来到这里,听了吴期刚刚跟他的讲述,心情突然变得愉悦不少。
“这就说明,安道尔绝对不是没有自我意识的Npc,无论是他发现的,还是监视之人告诉他的,最起码我们知道,他绝非良善。而且你说他身后的拱门变大了,也就说明,拱门上的玫瑰花都是活物,它们在汲取养分,所以才会生长。”
掀开地面的盖子,这个洞口的直径,恰好可以容纳成年人。吴期第一个跳进去,陈槐殿后,把盖子一点一点挪动恢复原状,这才掉头走。
这个洞穴的通道,从蜘蛛反馈的影响来看,应该不会特别宽,但是现在却可以容纳他们的身形,就说明通道的宽窄度发生了变化。
一路往前,整条路上没有其他岔路口。吴期举着蘑菇灯,把内里照得通亮。
“赵清欢和秦月她们,会不会被玫瑰花从洞口拖进来了?先在这里逐渐腐烂,再后来变成干尸?”
吴期缓慢前行,预想中他们应该会爬着往前,但是越往里走,就会越来越高,而且宽度也在不停增加。引得两人不禁怀疑,他们走的这条通道,和蜘蛛反馈的那条通道,到底是不是一条。还能不能沿着通道往前,到达玫瑰花园的底部。
两人一头雾水,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如同白昼一般的光亮劈头盖脸朝他们砸来,蘑菇灯的灯效都不及这里的亮度一点。吴期收回蘑菇灯,发现他们现在身处一个很明亮的环境里。
很明显,这里绝对不是玫瑰花园的那个地下洞穴。
眼前的环境是毫无边际的大,辽阔到无法丈量距离。在他们一进来时除了光亮什么也没有,现在却出现了层层叠叠的虫子,这些虫子全部拥挤在一起,前扑后拥筑成三百六十度的虫墙,并且一点一点吞噬掉距离,直线逼近吴期和陈槐。
两人并立站在中间,后背贴着后背。
陈槐已经把承影剑握在手中,他的这把剑目前只适合近距离作战,所以他决定只要这些虫墙在距离他两米之内,他就会挥舞手中的剑,即便会更加快速地导致副本崩塌,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要么出现奇迹从副本活着出来,要么敌不过虫山虫海被吞噬。不过这种憋屈的死法,还不如路杰那样的死法呢。
吴期双脚分开站立,他不停从兜里掏装备。从头到脚的冷汗更是在这一刻全部渗出来,衣服都变得潮湿。
“卧槽,小爷今天就得交代在这儿了?”
“我一个老玩家,居然要折到这里了?”
吴期一句接一句的问话,他做不到自问自答,陈槐也没心情答复。
“哗……”
虫墙倒塌,所有虫子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向后撤退。吴期拍拍胸脯深呼吸,刚和陈槐对视试图从对方眼中得到同伴的肯定,下一秒就被陈槐搂着肩膀往前扑。
“你要摔死我啊。我看今天不是被虫子吃了,就得被你摔死。”
陈槐当即呵止:“别说话,抬头看。”
原本平整的地面,中间的位置突然拔地而起一株巨大的植物,而且植物的根茎正在源源不断加粗,也就意味着它的高度同时发生了变化。
吴期躺在地上往上看,够着脖子也没发现所以然。
“天师,以你之见,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陈槐翻着白眼,从地上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土:“你被吓傻了?这个城堡,除了玫瑰还有什么?”他继续吐槽,“浪漫的玫瑰不浪漫,充当杀人工具倒是有一手。”陈槐嫌弃地在鼻子前用手扇着气味,试图赶走这些血腥气。
吴期完全瞠目结舌了。
“这……玫瑰花能长这么大?它现在可比我们上午见到的那株还大。”
“吃了啥啊,长得这么厉害。”
吴期拍拍屁股沾的土,仰着脖子,几分痴呆的看着那株不断窜天的玫瑰花。
陈槐冷言道:“人血和腐尸。”他厌恶地收回目光,看向四散的虫子,又嫌弃地说:“你没闻到它出土时的血腥气吗?比我们之前在玫瑰园闻到的可浓烈多了。”
吴期猛地回头问他:“那我们现在咋办。还继不继续找那个地洞?”
“不用了,已经用不着了。我们从另一口进来,应该已经被boSS察觉,所以它开启了毁灭模式。而且我们来到这里,我不信和它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要不然,就是你的蜘蛛反馈情报有误。”
吴期不服申辩道:“我那可是最先进的探路设备,怎么会错误。要我说也是,我们看到的场景,还有你画的地图,都明确显示地下通道不会特别宽,但是我们却越走越宽。”
“不过我还有另一个问题。”
陈槐走到一旁寻找出口:“说。”
“你说这东西是吃人血和腐尸长大的。但是据我所知,每一个副本,都会在玩家进来的时候,重新开本,一切都是从0开始。我们五个加起来当饲料,也不够这玫瑰花吃的吧。”
陈槐把目光盯在了这株还在长大的玫瑰花上,他说:“如果这个副本,一直没有刷新呢。你做为老玩家,一开始进入副本,不觉得它和其他副本设定不太一样吗?”
吴期爆了句粗口,双手来回抚摸胳膊:“你这么一说要吓死我啊?”
陈槐耸耸肩:“信不信由你。我现在要走了,你要和我一起吗?”
吴期发现和他说话的人,已经比他高了四五米。他双腿跳跃:“你啥时候跑那上面去了。而且你说走就走,不带我?”
“我这不是在问你,走不走?”
现在的玫瑰花长势速度明显放缓。吴期也发现这里没有其他出口,他们刚刚进来的是哪个方位,现在都搞不清了。要是想从这里出去,只能靠这株玫瑰花。
陈槐把承影插在玫瑰花根茎上,另一只手拉住向上攀爬的吴期,两人不断接力,往上毫无疲倦地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