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孙女?”江韵疑惑地看过去,这里除了林鹤年爷孙俩,就是自己老婆苏御,哪来的林老的干孙女?
难道是……应该不可能吧?
江韵阳的目光不由得看向苏御,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苏御自然也看见了江韵阳的神色,有些无奈的看了过去,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的猜想。
两人动作小,林鹤年并没有看到。
雨后的阳光格外清透,林鹤年看样子是决定不再搭理江韵阳了,只顾着热情地拉着苏御往外走,老人家兴致勃勃地说要带她去林家老宅看看自己的私人收藏。
“丫头,我那有几幅你早期的画,当初扶持计划落选后,我舍不得扔,就收着了。”林鹤年笑呵呵地说,“正好让你自己看看,这些年进步了多少。”
苏御受宠若惊,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江韵阳追了上来:“林老,先等一下。”
江韵阳站在艺术馆的台阶下,手里还拿着车钥匙,显然是刚开完会赶来接苏御的,此时见老婆要在自己面前被人带走,自然急忙追了上去。
林鹤年一见江韵阳,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几分,哼了一声:“江总大驾光临,叫我老头子干嘛?”
江韵阳面不改色的道:“来接我太太。”
“太太?!不可能!这里可没有你的太太!”林鹤年摆手,这里哪里有他的太太,自家墨丫头不可能,至于自己刚认的干孙女——林鹤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苏御,一脸不可置信,“你就是他娶的那个……太太?”
苏御尴尬地点点头:“是,林爷爷,他是我丈夫。”
林鹤年仰天长叹,痛心疾首:“丫头啊,我那么多优秀孙子还等着介绍给你呢,你,你怎么就挑了这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颇有种明珠投泪的遗憾。
“……”
江韵阳看着面前的捶胸顿足的老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老爷子还有这个表演天赋呢。
苏御哭笑不得,正想解释,林墨从他们身后走上前来,凉凉地插了一句:“爷爷,您就别费心了,他俩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林鹤年连假哭都忘了,瞪大眼睛看着苏御:“连孩子都有了?!”
江韵阳轻咳一声,难得有些局促:“林老,当年的事是我考虑不周,对林墨多有怠慢……”
“哼!”林鹤年一甩袖子,“我孙女金枝玉叶,你当年爱搭不理,现在倒好,娶了个比她更乖的!”
林墨翻了个白眼:“爷爷,您能别这么幼稚吗?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
苏御忍笑,轻轻拉了拉林鹤年的袖子:“林爷爷,韵阳其实很支持我画画的,这次展览也是他一直在帮忙……”
林鹤年痛心的看着苏御,这么乖的女孩,就给他们江家糟蹋了,当初敏贞也是这样,要是都来自己家当媳妇多好,他心里的憋闷,拉着苏御朝自家车走去。
苏御转头看了一眼现在原地的江韵阳,拉了拉林鹤年的手臂:“爷爷,韵阳他……”
听见苏御开口,林鹤年才才停了下来。
他斜睨江韵阳一眼,勉强道:“行吧,看在御丫头的份上,勉强让你跟着一起来。”
江韵阳松了口气,正要道谢,就听见老爷子又补了一句:“不过待会儿吃饭,你坐小孩那桌!”
林墨:“……”
苏御:“……”
江韵阳淡定点头:“好的,林老。”
一行人开着车到了林家别墅。
林家的布置跟江家不一样,是典型的中式庭院,假山流水,树影婆娑,回廊曲折。
苏御跟在林墨年身后,踩着这古朴青石板路,穿过月洞门,眼前一下子豁然开朗——
一方四水归堂的天井中央,立着一株百年紫藤,虽然此时不是花期,但枝干遒劲光滑,显然被人打理得极好。
紫藤旁边摆着几张藤编矮凳,上面随意放着几本翻开的画册和茶具,显然老爷子经常在这里小憩。
“好漂亮!”苏御惊叹道。
“这宅子有两百多年了,”林鹤年得意地指着上面的檐角雕刻,“看那缠枝莲纹,乾隆年间的工匠手艺,现在可没人能做的出来了。”
苏御跟着老爷子的手指望过去,忽然注意到回廊拐角处放着一幅未完成的水墨画。
林鹤年也注意到了苏御的目光,便道:“那是我随手画的,不知道怎么忘记了,就那样放在那边了。”
林墨手里端着青瓷茶盘,递给了林鹤年一杯,接着又冲苏御眨了眨眼:“尝尝,这是老爷子珍藏的凤凰单丛。”
林鹤年正要喝茶,听见这几个字,立刻有些心痛的喊:“墨丫头,我那凤凰单丛就难么点,你还给泡了……”
“爷爷小心,到时候洒了这头茶,可就没那个味了。”林墨是知道如何拿捏老爷子的,一句话就让林鹤年的注意力回到了茶上,免得洒了一丁点。
苏御看林鹤年的反应,就知道这茶应该不简单,她低头看去。
茶杯里,茶汤橙黄透亮,入口香浓,有些微苦,但立马就有了回甘,甜味混合着茶香在嘴里经久不散,怪不得取名叫凤凰,果然有凤凰浴火重生的意味。
苏御正惊讶,忽听东边传来少年清朗的欢呼声。透过雕花窗棂,能看到几个少年正围坐在红木圆桌旁下棋,其中穿着靛蓝衣衫的男孩笑着道:“二哥,你又输了!”
“那是老三家的双胞胎,可闹腾了,没吓着你吧?”林鹤年顺着苏御的目光看过去,“每周三家族聚会,小的们在这边闹,大人都在花厅。”
转过屏风,眼前眼前果然开朗。花厅四面通透,落地宫灯将正中间那幅《万里江山图》照得气势恢宏,两个眉眼间与林墨有几分相似的中年男子正在品茶闲谈,见他们进来,齐刷刷起身,异口同声的道——
“爸。”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迎了上来,冲着苏御温和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林墨的大伯,请问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