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弟好好的出去,却是被锦衣卫送回来的,自然惊动了英国公府众人。
谢胤看到三人平安无事,才微微松了口气。谢过了护送三人回来的锦衣卫,对旁边抓着谢奚喋喋不休的樊氏道:“进去再说。”
樊氏听了谢胤的话勉强忍住口中的担心,只是依然抓着谢奚不放。
回到府中坐下,谢胤才看向谢梧问道:“阿梧,怎么回事?”
谢梧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运气不好遇到了锦衣卫追捕逃犯,拉车的马受了惊吓,还有就是车夫从马车上摔下了受了点伤。”
谢胤哪里是想听这些?仔细看了看谢梧,问道:“真的没别的事?”
谢梧无奈地摊手道:“父亲觉得还能有什么事?谁能想到那么巧逃犯就正好去了咱们家的庄子附近?”
谢胤想了想觉得谢梧说得也没错,看来确实是他们运气不好。
谢梧道:“我和阿奕倒是没什么,只是二弟马上就要春闱了,今天受了惊吓,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谢奚轻声道:“多谢长姐关心,我不要紧。”
谢梧摇头道:“话不能这么说,会试还是很重要的。这次二弟也是因为我才遇到这种事,回头我让人送些安神养身的东西过去。”
谢奚也不好拒绝,只得谢过了。
谢奕坐在一边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梧,却见谢梧丝毫没有看他的意思,心中郁闷不已。
他也受了惊吓啊,谢梧为什么只关心二哥不关心他?
“对了。”谢梧轻敲了敲额角,道:“方才高千户跟我说,锦衣卫已经查到了之前悬赏我的银票的来处,有关的人也都请回锦衣卫审问去了。”
谢胤点点头,道:“很好,到底是谁想要对你出手,还是早些查清楚得好。”
谢梧点头道:“父亲说的是,一天查不清楚,我心里也是不安。”
出了大厅,谢梧慢悠悠地往净月轩而去。
走出一段路回头就看到谢奕还无精打采地跟在自己身后,挑眉道:“你不回自己的院子,跟着我做什么?”
谢奕愣了愣,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走的是去净月轩的路。顿时涨红了脸,怒道:“不乐意!你管得着吗?”
谢梧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了。
“小姐,谢三公子好像哭了。”九月跟在谢梧身边,低声道。
谢梧回头,就看到谢奕站在路中间,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确实像是在哭。
轻叹了口气,谢梧转身走到谢奕跟前。
谢奕低着头十分专注的伤心着,等他察觉到跟前有人,谢梧已经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儿了。
谢梧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红通通的眼睛,无奈地道:“谢三少爷,你这是在干什么?”
谢奕的脸瞬间比番茄还要红了,手足无措地道:“关、关你什么事?!”
“那我走?”
“不、不许走!”谢奕气得跺脚,怒道:“你还是不是我姐姐?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你连二哥都关心,问都不问我一句!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
谢梧看着他,淡淡道:“那你是怎么当弟弟的?有关心过我这个姐姐吗?”
谢奕顿时哑口无言,呆呆地望着谢梧。
他当然还记得前些日子他是怎么对谢梧的,但认错的话他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只是看到她对谢奚轻言细语的关心,他心里就十分难过。
谢梧抬手撸了他的头发一把,道:“行了,回去睡一觉吧。”
谢奕只觉得鼻子发酸,看谢梧转身要走,他一把抓住了谢梧的衣袖。
谢梧抬眼看他,谢奕迟疑了一下,才小声问道:“你……你是不是遇到过很多危险?”
谢梧朝他笑了笑,道:“是啊,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奕放开了手。
谢梧道:“回去睡觉,这几天不许出门,把你的孝经抄完。”
“哦。”谢奕有些呆愣地道。
两人身后不远处的转角,樊氏和谢奚正看着这一幕。
直到谢梧和谢奕一前一后地离开,两人才从转角处走了出来。
樊氏脸色有些沉,“大小姐才回来几天,阿奕跟她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不愧是亲生的姐弟。”
谢奚沉默不语。
樊氏侧首看着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不是亲生的终究靠不住,奚儿,你马上就要会试了,离净月轩的人远一些,不要让母亲失望。”
谢奚道:“我知道,母亲。”
“知道就好。”樊氏柔声道:“只要你能考中进士,你便是谢家历代第一个考中功名的人,你还这么年轻,将来绝不是区区一个只能在军中打滚的武夫能比的。”
“你放心,将来什么都是你的。”樊氏握着儿子的手,眼神热切地道。
谢奚早习惯了樊氏这样的期盼,却丝毫没有将国子监先生的建议告知母亲的欲望。
即便说了,她也不会在意的。
他也希望这次会试能考中,哪怕排名靠后也无妨。
“是,母亲。”谢奚垂眸应道。
“小姐。”
谢梧回到净月轩,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正等着自己的冬凛,和冬凛坐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俊秀少年。
谢梧踏入室内,看向那少年道:“你怎么来了?”
少年笑道:“替春寒送些东西来给小姐,另外……会试马上要开始了,小姐是怎么打算的?”
谢梧打量着他问道:“想下场试试吗?”
少年有些无奈地摇头道:“我下场,只怕要丢尽陵光公子的脸。”
谢梧摇头道:“倒也不必妄自菲薄,以你的能力,考个二甲中流问题不大。”少年叹气,喃喃道:“但是,陵光公子只考中二甲中流,问题就很大了。”
谢梧失笑道:“考场之上哪儿来的十拿九稳?就算我亲自上场也保不齐要马失前蹄。”
她还真没把握考中一甲,对于那些科举的功课她虽然算不得敷衍,却也绝没有埋头苦读钻研的功夫。
不过是仗着几分天赋和比别人多了一些知识和见识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不过他们都知道,这会试的考场确实不能进。
入场那一关谢梧就过不了,就算外表再像内里也改变不。考场检查的人又不是瞎子,连男女都分不出来?
当然,如果非得考也不是不能想办法,但着实没有必要,更甚至是弊大于利。
而眼前的少年去考,别的都好说,策论的文章将来必定会成为陵光公子这个身份的破绽。
“那就不去了,用什么理由?”少年问道。
谢梧思索了片刻,道:“你这几天先留在府中,后面的事情我来办。”
“是,小姐。”少年恭敬地应道。
坐在一边的冬凛冷声道:“秋溟说你们在城外遇到了锦衣卫抓捕逃犯?”
谢梧喝了一口刚送上来的茶,眼神微冷道:“那位高千户的话也没说错,我也觉得我跟锦衣卫过于有缘了一些。”
虽然她也在故意接近锦衣卫和沈缺,但自己图谋不轨,和别人对自己图谋不轨还是有些差别的。
“看来京城也不大安全。”冬凛两个小瓶放到谢梧跟前,道:“拿着防身。”
谢梧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问道:“有什么用处?”
冬凛不答,示意她自己看瓶身上的标签。
谢梧仔细看了看,满意地收了起来,“冬凛姐姐真是我的救命大恩人,关键时候用来保命再合适不过了。”
冬凛冷漠的眼中露出一丝无奈,“你自找的。”
她从没见过比她更会给自己找事的姑娘,这些年遇到的危险十成十都是她自己招来的。若只是安安稳稳做个申家大小姐或者英国公府大小姐,哪里会有这么多危险?
不过冬凛也不劝她,相识多年彼此是什么样的人她们都早已经知晓。
“对了,夏蘼,春寒让你送什么过来?”
少年这才有些无奈地抽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封递了过来,道:“春寒说,急信。”
谢梧接过来拆开看了,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神色变得肃然起来。
她这变化立刻引来了冬凛和夏蘼的注意。
谢梧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道:“没什么,有个大麻烦来了,不过也在意料之中,他不来才奇怪。”
能被谢梧称为大麻烦的人不多,两人有志一同地闭了嘴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