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将支票在昏黄灯光下晃动,边角折射出冷冽的光,语气漫不经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给你十分钟收拾,搬走,明白?”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惊得丁点踉跄后退,后腰重重撞在消防栓上。她看着王哥狂喜奔回屋内的背影,又望向赵昊双手插兜的模样,恍惚间觉得这楼道成了荒诞剧场,每个人都在演绎疯狂的剧本。
“喂!回神了,这下我赢定了吧?” 赵昊的手掌在她眼前晃动。丁点蹲下身,双手捂住发烫的脸颊,楼道里王哥催促妻子的喊声、行李箱滚轮的吱呀声,混着赵昊身上雪松香水的气息,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乱麻。她想起余飞笨拙系围裙的样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心底最柔软的牵挂,此刻却被这场闹剧撕扯得生疼。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人都这么霸道?” 她猛地起身,高跟鞋重重碾过地面,发出刺耳声响。赵昊挑眉的笑容更让她火冒三丈,可听到 “丁大美女,是不是忘了什么?想赖账?” 时,她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
扫码的红光映亮两人的脸,看着添加成功的提示,丁点突然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嘲与迷茫。她想象着余飞知道此事的表情,指尖悬在 “拉黑” 键上迟迟未落。直到王哥夫妇拖着行李箱经过,赵昊那句 “丁大美女,既然不请我喝咖啡,明天就去你店里喝”,才将她拉回现实。她如梦初醒,快步冲进家门,仿佛这样就能逃离这场混乱。
门轰然闭合,楼道重归寂静。赵昊望着紧闭的 301 室,从口袋掏出刻着 “302” 的钥匙,月光透过消防通道的窗户,在金属表面流淌出银色波纹。他轻轻摩挲着钥匙,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夜色中,这场游戏似乎才刚刚拉开帷幕。
晨光斜切过咖啡厅的落地窗,在赵昊的卡布奇诺表面镀上金边。他垂眸盯着手机屏幕,丁点新上传的朋友圈照片里,她戴着他送的宝格丽项链,站在米其林餐厅前笑得明艳动人,配文 “被宠爱的日常”。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手机边缘,他嘴角勾起一抹转瞬即逝的弧度。玻璃倒影中,身后咖啡机正吐出绵长的蒸汽,氤氲成一片朦胧的白雾。
这已是他连续第 38 天 “光顾” 这间咖啡厅。还记得初见时,丁点将他送的名牌包重重甩在收银台,杏眼圆睁:“暴发户的钱我不稀罕。” 后来她开始默许他帮忙拧开矿泉水瓶,甚至任由他绕大半个城,只为买一袋她爱吃的糖炒栗子。直到上周那个雨夜,她破天荒钻进他的副驾,湿漉漉的发梢在真皮座椅上洇出深色痕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去看午夜场吧,余飞又放我鸽子。”
手机突然震动,安秘书发来加密邮件。赵昊快速滑动屏幕,十余家企业的合作意向书在指尖掠过。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公司,最终控股人都指向他名下的离岸账户。他用指节轻叩桌面,眼神晦暗不明,思索着该给余飞的设计公司再添把怎样的 “旺火”。
“赵总又来查岗啦?” 带着三分娇嗔的声音响起。丁点扎着新换的香奈儿丝巾,将一杯特调咖啡轻轻推到他面前,“尝尝新品,海盐焦糖玛奇朵。”
赵昊端起杯子,目光却落在她无名指的空位 —— 那枚曾与余飞成对的戒指不翼而飞。“最近余飞还没哄你?” 他拧起眉,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早说过,让我替你教训他。”
丁点的睫毛剧烈颤动,抓起抹布用力擦拭台面:“不用,男人都是贱骨头,晾着就老实了。” 她没提昨晚电话里余飞的怒吼,也没说自己对着空荡荡的衣柜,哭到凌晨三点的狼狈模样。
当夜,余飞的设计公司突然闯入三位 “不速之客”。为首的西装男人将一沓现金拍在桌上,成捆的钞票在台灯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我们董事长说了,三天内出图,价格翻倍。” 孟云盯着合同上的甲方名称,总觉得似曾相识,却被余飞拽着跌进了绘图室。
与此同时,赵昊正与丁点在私人影院看《罗马假日》。黑暗中,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手背,感受到她身体瞬间绷紧。当赫本摘下墨镜的瞬间,他忽然倾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其实我比派克更擅长逃跑,要不要试试?”
丁点慌乱地别过头,脸颊染上绯红。手机适时震动,是余飞发来的消息:“今晚通宵加班,别等我。” 她盯着屏幕冷笑一声,反手将手机倒扣在天鹅绒座椅上,抓起爆米花塞进口中:“继续看电影。”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余飞和孟云几乎将公司当家。当他们终于交上设计图,却被告知客户要求大幅修改。余飞揉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听见孟云喃喃自语:“这单子透着邪乎,像是故意折腾我们……”
此刻的外滩,赵昊牵着丁点漫步在江边。江风卷起她的裙摆,他立刻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头。远处陆家嘴的霓虹倒映在黄浦江上,碎成万千闪烁的金箔。“丁点儿,” 他突然停下脚步,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的珍珠手链,“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执着吗?”
丁点望着波光粼粼的江面,没有回答。记忆翻涌,这一个月来,赵昊总能在她最狼狈时出现 —— 暴雨天及时送来的雨伞,加班深夜温热的宵夜,还有那些藏在花束里的手写卡片。手机又开始震动,是余飞的未接来电。她深吸一口气,果断按下关机键,转身迎上赵昊炽热的目光。
“因为我想赢的,从来不是赌局。” 赵昊的声音混着江浪声,低沉而坚定。他掏出丝绒礼盒,tiffany 蓝在夜色中格外夺目,“下一局,赌你余生的笑,敢不敢?”
“无聊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 赵昊伸手扯开领口的黑色领带,金属领带夹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他懒散地从皮质座椅上站起,脊柱发出一连串清脆的 “咔嗒” 声,像是老式机械钟表齿轮咬合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