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慢点......\"王铁头低声叮嘱,眼睛死死盯着陶罐,直到士兵们将它安全运到城墙根下,他才长舒一口气。
另一边,朱雄英正被秦逵和哨长一左一右地劝说着退到研究所外。
\"殿下,这玩意儿太危险了,您万金之躯,可不能冒险啊!\"秦逵苦着脸,就差没抱住朱雄英的腿了。
哨长也连连点头:\"是啊殿下,上次十公斤试爆时,直接将一座小山包炸平了,您要是靠得太近......\"
朱雄英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三岁孩童,难道还不知轻重?\"
话虽这么说,但他还是被两人半推半劝地带到了安全区域。
研究所内,王铁头已经指挥工匠们将一切准备就绪,除了在场的几个士兵工匠,其他人都已经带着重要物件去到了安全区域。
他亲自检查了一遍引信,确认无误后,对身旁的一名年轻士兵说道:
\"去,禀报殿下,就说万事俱备,只等殿下一声令下!\"
那士兵咽了口唾沫,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他一路小跑来到朱雄英面前,单膝跪地,抱拳道:\"殿下,王匠头让小的禀报,炸药已安置妥当,引信也已备好,只等您下令!\"
朱雄英嘴角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好!告诉王铁头,可以开始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让他们都跑快些,引信点着后立刻撤离,千万别逞能!\"
士兵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又飞奔回去传令。
研究所内,王铁头听完士兵的回报,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火药熏得发黄的牙齿:
\"兄弟们,听见没?殿下让咱们放手干!\"他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火折子,\"你们先走,老子亲自点火!\"
工匠们闻言,立刻往后撤退,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头也不回的冲向安全区域了。
王铁头深吸一口气,蹲下身,将火折子凑向那根长达三米的引信......
他蹲在引信前,火折子凑近的瞬间,橘红色的火苗\"嗤\"的一声窜起,贪婪地舔舐着浸满火药的引线。
引信顶端顿时迸发出刺目的火花,细碎的火星像毒蛇吐信般\"嘶嘶\"作响,在青石地面上蜿蜒出一道焦黑的痕迹。
\"头儿快跑啊!\"远处传来工匠们撕心裂肺的喊声。
可王铁头却像着了魔似的,死死盯着燃烧的引信。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微微发抖,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上次试爆就因引信受潮哑火,害得他们白白损失了价值千金的硝化甘油。这次他说什么也要亲眼确认引信燃过三分之一才肯离开。
\"一、二、三...\"他在心里默数,看着火蛇窜过青砖缝隙。
当引信烧到预想的位置时,他突然发现燃烧速度比预计的快了三成!这个发现让他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这意味着他们可能错估了爆炸时间!
\"干你娘!\"王铁头猛地跳起来,转身就往大门狂奔。
他五十多岁的老骨头此刻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靴底在青石板上踏出\"咚咚\"的闷响。
腰间挂着的铜制工具袋疯狂摆动,里面的凿子、锤子相互碰撞,发出催命般的\"叮当\"声。
研究所的走廊突然变得无比漫长。
王铁头能清晰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喉咙里泛着血腥味。
身后引信燃烧的\"嘶嘶\"声越来越远,可他知道死亡正在加速逼近——那二十公斤硝化甘油足够把方圆十米的地方夷为平地!
就在他踉跄着冲出大门的瞬间,整个世界突然安静了一瞬。
\"轰——!!!\"
一道刺目的白光在身后炸开,王铁头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热浪灼得生疼。
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般的震荡,伴随着还有一股无形的力,撞在他背上。
他脚下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飞去,在大门口狠狠的摔了一个狗吃屎。
爆炸声震得他耳膜生疼,仿佛有人在他脑袋里擂响了千斤巨鼓。
地面剧烈颤抖着,细碎的石子在地面上跳起了诡异的舞蹈。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研究所的大门像被巨人狠狠踹了一脚,由于刚建成,水泥还不是特别稳固,包铁的木门扭曲变形,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更可怕的是门楣上方的城墙——那些用钢棍混水泥浇筑的墙体此刻像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密密麻麻的裂缝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
\"咔嚓\"一声脆响,一块足有磨盘大的混凝土从墙面上剥落,重重砸在距离王铁头不到三尺的地方,溅起的碎石在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
城墙发出垂死般的呻吟,砖石簌簌掉落的声音如同死神的低语。
远处传来朱雄英的怒吼:\"二虎!带人去把那个蠢货救回来!\"
王铁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二虎一马当先,展现出和身形完全不符的速度,如一个人形战车一般向他冲了过来。
二虎那铁塔般的身躯此刻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他粗壮的双腿在泥地上踏出深深的脚印,每一步都震得碎石飞溅。
\"抓紧了!\"二虎一声暴喝,蒲扇般的大手抓住王铁头的腰带,像拎麻袋似的将他甩到肩上。
这个动作扯动了王铁头被震伤的内脏,他\"哇\"地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恰好糊在二虎的后颈上。
\"轰隆隆——\"
身后传来山崩般的巨响。
二虎头也不回地向前猛冲,王铁头在他肩上颠簸着,眼睁睁看着一面三丈高的城墙像被抽了骨头的巨兽般轰然倒塌。
数以吨计的混凝土块砸在地面上,激起遮天蔽日的烟尘,飞溅的碎石像箭矢般\"嗖嗖\"掠过他们耳畔。
他知道那面墙是昨天刚建成的,其他城墙虽然有裂痕但是没有倒塌,这面墙内部还没干透,硬度和支撑度都不够。
朱雄英站在安全区边缘,蟒袍下摆被气浪掀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