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老太太的救命恩情，宋青栀从来不敢忘，但凡她开口，她必然照做。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贺老太太让她以身相许还恩的事，让她嫁给贺轻寒，这算哪门子的报恩？
贺轻寒的话，宋青栀第一个念头是觉得荒谬。
但下一秒又觉得如果是贺轻寒去提，以贺老太太对他的宠爱，只怕真的会答应。
“奶奶不可能提这样的要求！”宋青栀说这话时底气不足。
身份转变，心思就会不同。
就像贺母，最初把她当亲女儿对待，给予一切与贺家小姐身份相符合的待遇。
可在她成年后，贺母心思就变了，会不动声色地对她有所防备。
养母和婆婆，怎么会一样？
喜欢和厌恶，转变只会在一念之间。
贺母如此，贺老太太会不会也是如此？
自家孩子总归是优秀的存在，能与之相配的人，绝对不是她这样门不当户不对的人。
贺轻寒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肌肤，脸上浮现丝丝笑意，“要不要赌一赌？”
他这般姿态，好似成竹在胸，必赢。
宋青栀摇头，“不赌。”
他抚过的地方，好似被火灼烧，滚烫蔓延，人都要烧起来一样。
“怕输？”贺轻寒低笑出声，骤然靠近她两分，语气多了几分温和，“宋青栀，你听我的安排，我不会让你吃亏。”
他的眼睛漆黑深邃，像夜里寂静的大海，盯着看时，能把人卷入其中，挣扎不出。
满是蛊惑的话，令宋青栀心尖微悸，她极力从他脸上移开视线，“我不要。”
她固执的拒绝，实在是让人恼火，贺轻寒嗤笑，“真是不乖！”
宋青栀咬唇，贺轻寒的指尖按住她的唇，她一惊，猛然看向他。
太过亲昵的动作，完全是过界。
“之前你给我的理由，我不接受，你最好能再找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贺轻寒指腹下的唇瓣温热柔软，他甚至轻轻碾动两下，眸色深了几分。
一指的距离，彼此眼中的倒影清晰可见。
呼吸交缠，无声的暧昧。
宋青栀拉开贺轻寒的手，反被他握住，他手心干燥温热，她卷翘的睫毛颤了颤，“不喜欢就不想嫁，够吗？”
他的逼迫之下，终于得到了肯定的预料之中的答案，贺轻寒握着她手的力道不自觉重了几分，眼底卷过风暴。
“豪门联姻多不胜数，你见过几个是两情相悦的？多的是相敬如宾，彼此厌恶。”
贺轻寒面若冰霜，嘲弄的声音更是淬了冰似的，“又不是无知小儿，还心存嫁个心悦彼此的天真想法？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既然如此，你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联姻，何必找我！”宋青栀压着心中酸涩之感，尖刺一般地回怼。
她嘴里说出的话，没有一句是中听的，贺轻寒有种随时会被气死的感觉。
他冷笑连连，“你了解我，我向来随心所欲，我想找谁就找谁。”
宋青栀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愤愤不满地瞪着他，“你是看我好欺负吧！”
“除了你，谁敢像你这样跟我说话？”贺轻寒握着她的手腕用力往怀中一带，宋青栀差点儿撞上他，手拉着前座靠背稳住身形。
“所以你是觉得但凡你提，其他人会主动答应，而我却拒绝，你才偏要强求？”宋青栀只觉可笑。
高高在上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心理，乖巧顺从反倒是容易失去兴趣，忤逆抗拒却能激起对方的征服欲。
她满身怒气，若不是极力忍耐，怕是要对他动手，贺轻寒没否认，“确实有意思。”
他主动承认，宋青栀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怒气之下，又狠又重。
贺轻寒没躲开，腿骨疼得轻轻吸气，下意识松开她，“宋青栀！”
宋青栀转身拉开门下车，不想再跟他待在一起，更不想听他说些杀人诛心的话。
邢风见宋青栀怒气冲冲下车后，上车往后看贺轻寒，“又惹人生气呢？”
贺轻寒轻轻拍着裤腿，“谁惹谁生气？她刚还踹我，脾气大着呢，也不知道是谁惯的！”
她那一脚很用力，一阵阵的抽痛，贺轻寒莫名觉得好笑，胆子真大，敢对他动手动脚！
邢风扬眉，“我怎么瞧着你好像有点儿开心？”
贺轻寒轻呵，“你眼瞎！”
他送的礼物落在座椅上，就宋青栀那警惕心，不会收。
……
宋青栀觉得贺轻寒真的是疯了，早知道他这么纠缠她，她不如一早就答应他。
他应了，反倒是觉得无趣，搞不好就不会这样咄咄逼人。
一夜辗转，早上被阿姨敲门吵醒，说是有客人来访，宋文成请她下楼去见客。
宋青栀收拾好后，下楼看见了徐晏和他母亲，为什么而来，她心中有数。
徐母起身，温和笑道：“宋小姐，又见面了啊！”
宋青栀礼貌疏离，“徐夫人。”
徐晏望着素面朝天的宋青栀，简约素雅的蓝色长裙，温柔又漂亮。
有的女人就是如此，第一眼看见觉得好看，第二眼好似又更好看了一点，越看越好看。
只可惜，她有沈岚川护着，不是能觊觎的人。
宋文成温声道：“青栀，你坐吧，坐下说话。”
宋青栀点点头，在一侧坐下，腰背挺直，很端庄淑女的姿势。
赵琪送来茶点，在宋文成身侧坐下，“青栀回来得晚，起得也晚了些，平时她不会起这么晚的，让你们久等了！”
宋青栀不动声色看赵琪一眼，她说话向来是暗含深意，回得晚，是她在外玩得晚？又暗示她没规矩，让两人等。
她捏着手指，语速不快不慢，“徐夫人今天突然登门，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儿？”
徐母看着她，“前天晚上安排你们见面，晏儿着急了些，差点儿冒犯宋小姐，我今天特地带他来跟你道个歉。”
下作的事，被她说得如此体面，还真是深谙说话之道。
她冲徐晏使个眼色，徐晏诚恳地笑着出声，“宋小姐，那晚的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对不起！”
徐母带了礼物，将礼物推到宋青栀面前，“宋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当是给你赔罪，先前的不愉快，还望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