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楚星焕站在浴室的镜子前,指尖轻轻触碰着锁骨下方的印记。
原本暗红色的荆棘玫瑰已经逐渐转为银白色,在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这几天。他能感觉到食欲变得旺盛,睡眠时间减少,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清东西。
最明显的是,他的皮肤开始对温度变化不那么敏感,就像此刻,浴室里蒸腾的热气并没有让他像往常一样脸颊发红。
\"楚星焕。\"沈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比平时低沉,\"快出来。\"
楚星焕擦干头发,推开浴室门。
沈宴站在窗前,银发被夜风吹得微微飘动,血红的瞳孔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他手里捏着一张暗金色的请柬,边缘烫着繁复的花纹。
\"怎么了?\"楚星焕走近,水珠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肩头。
沈宴将请柬递给他:\"血月仪式,明晚。\"
楚星焕翻开请柬,里面用古老的哥特体写着邀请文字,落款是长老会的火漆印。
自从上次对峙后,长老会一直保持沉默,没想到会突然发来邀请。
\"我必须去?\"
\"不。\"沈宴的声音冷硬,\"但如果你不去,他们会认为血誓出了问题。\"
楚星焕将请柬放在茶几上,水渍在纸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痕迹:\"那就去。\"
他抬头看向沈宴,\"反正有你在。\"
沈宴的眉头没有舒展:\"血月仪式是血族最古老的祭祀活动,期间......\"
他顿了顿,\"食欲会变得难以控制。\"
楚星焕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走到沈宴面前,故意让浴袍领口敞开,露出那个发光的印记:\"你怕自己控制不住?\"
沈宴的瞳孔紧缩,目光落在那片裸露的皮肤上:\"不只是我。所有血族在那晚都会陷入狂热。\"
\"那正好。\"楚星焕伸手抚上沈宴的脸颊,感受到对方冰凉的皮肤下隐隐升高的温度,\"让他们亲眼看看,谁才是你的伴侣。\"
沈宴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他疼痛:\"这不是游戏。\"
\"我知道。\"楚星焕不退反进,贴近沈宴,\"所以我们要提前做好准备。\"
他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绒盒,里面躺着两枚银质耳钉,造型是缠绕的荆棘,与他的印记一模一样。
\"定做的。\"楚星焕拿起其中一枚,\"戴上它,所有吸血鬼都会知道我是你的。\"
沈宴的表情松动了一瞬。
他接过耳钉,指尖轻抚过那精细的纹路:\"什么时候准备的?\"
\"上周。\"楚星焕转身对着镜子,将耳钉戴在左耳垂上,\"我查了资料,银器能增强血誓的约束力。\"
沈宴突然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
楚星焕的黑发还滴着水,衬得肤色越发白皙。沈宴的银发如同月光织就的绸缎,垂落在两人之间。
\"你不该冒这个险。\"沈宴的声音闷在楚星焕的颈窝里。
楚星焕侧头,吻了吻沈宴的太阳穴:\"可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沈亲王是我的。\"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沈宴猛地将他转过来,低头吻住他的唇。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激烈,带着某种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楚星焕能感觉到沈宴的尖牙轻轻刮过他的下唇,带来细微的刺痛和快感。
\"明晚,\"沈宴稍稍退开,声音沙哑,\"无论发生什么,不要离开我身边。\"
楚星焕点头,手指插入沈宴的银发中:\"我保证。\"
次日黄昏,黑蔷薇会所。
会所外观与上次无异,但楚星焕一踏入大门就察觉到了不同。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大厅的吊灯换成了血红色的水晶,投射出诡异的光影。
数十位衣着华贵的血族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见他进门,所有交谈声戛然而止。
沈宴的手搭在楚星焕腰间,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楚星焕挺直腰背,左耳的银质耳钉在红光下闪闪发亮。
\"沈亲王。\"银发女伯爵伊丽莎白款款走来,猩红的唇弯成危险的弧度,\"真高兴您带了......点心来。\"
沈宴的目光冰冷:\"注意你的言辞,伊丽莎白。他是我的伴侣。\"
这个词引起一阵低声议论。
伊丽莎白的笑容僵了一瞬,目光落在楚星焕的耳钉上:\"银器?多么......传统的宣誓方式。\"
楚星焕主动上前半步:\"晚上好,伯爵夫人。您的项链很漂亮。\"
他指的是伊丽莎白颈间那串红宝石项链,每颗宝石都大得惊人,在灯光下如同凝固的血滴。
伊丽莎白下意识摸了摸项链,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人类的眼睛不该在这么暗的光线下看得如此清楚。\"
\"血誓的效果。\"沈宴简短地解释,手臂环住楚星焕的肩膀,\"我们进去吧。\"
他们穿过人群,楚星焕能感觉到无数目光如刀般刺在背上。
大厅尽头是一扇雕花铜门,两位身着黑袍的守卫站在那里,眼睛是浑浊的白色,和长老会那位大长老一样。
\"沈亲王。\"守卫之一躬身,\"长老们已经在等您了。\"
铜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圆形的祭坛大厅。
十二根黑色石柱环绕着中央的祭坛,每根柱子上都雕刻着不同的野兽图案。
七位长老坐在高背椅上,最中间的位置空着,那是留给亲王的席位。
\"沈宴。\"大长老拄着蛇头手杖起身,\"血月即将升起,请就位。\"
沈宴没有立即移动,而是转向楚星焕:\"站在我身边,不要碰任何东西。\"
楚星焕点头,跟着沈宴走向祭坛。
他能感觉到长老们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尤其是胸口那个发光的印记。
仪式开始得突然而诡异。
没有致辞,没有宣告,大厅的灯光骤然熄灭,只剩下祭坛上十三支黑色蜡烛的微弱光芒。
长老们开始吟诵一种古老的语言,音节扭曲而陌生,让楚星焕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沈宴站在祭坛中央,银发在烛光中如同流动的月光。
他脱下外套,露出里面黑色的丝质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苍白的手臂。
大长老手持一柄银刀,在沈宴的手腕上划开一道口子。
可奇怪的是,没有血流出来。
楚星焕心头一跳,本能地想要上前,却想起沈宴的警告,硬生生止住脚步。
吟诵声越来越响,烛火诡异地变成了血红色。
沈宴突然抬头,瞳孔完全变成了竖瞳,在黑暗中闪着危险的光。
他看向楚星焕,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个词:\"别看。\"
但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