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惨白的灯光在烟雾中扭曲成诡异的光晕,心电监护仪发出急促的警报声,与远处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交织成令人窒息的乐章。林若曦虚弱地倚在门框上,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脸颊,腹部传来的阵痛如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顾霆琛与池司恪对峙的枪口还未放下,两人同时转身望向声源处——远处天空炸开猩红信号弹,顾天翊的黑色车队如同潮水般漫过警戒线,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地面微微颤抖。
“带着她从密道走!”池司恪猛地扯下白大褂披在林若曦身上,布料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他将妹妹护在身后,后背紧绷如弦,“我和顾霆琛拖住他们!”
“等等!”顾霆琛扣住池司恪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翻涌着惊涛骇浪,“你说我父亲和顾天翊...那些证据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池司恪冷笑甩开他的手,扬了扬手中U盘,金属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现在不是谈这些的时候!”他的目光扫过林若曦苍白的脸,眼神瞬间柔和,“等解决了外面的杂碎,我会让你看清你敬爱的好二叔的真面目!”
林若曦突然抓住池司恪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腹部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哥,别...别冲动...”话未说完,突然炸碎的玻璃声响起,数枚催泪瓦斯滚落在地,白雾瞬间弥漫整个走廊。
顾霆琛眼疾手快将林若曦揽入怀中,催泪瓦斯的辛辣刺激得他眼眶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徐特助!立刻安排人护送林小姐离开!”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走廊尽头密集的枪声。顾天翊戴着防毒面具缓步走来,身后数十名武装人员的枪口泛着森冷光芒,如同死神的镰刀。
“侄儿,别来无恙啊。”顾天翊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变得扭曲诡异,在走廊里回荡,“还有池家的小崽子,藏了二十年,终于舍得露面了?”他抬手示意,两名手下将满脸是血的徐特助押到身前。
“放开他!”顾霆琛瞳孔骤缩,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池司恪死死按住。
“顾总,对...对不起...”徐特助咳着血沫,嘴角却扯出一抹笑,“我在他们车上装了定位器...”话未说完,太阳穴已抵上冰冷的枪管。
“不——!”顾霆琛的嘶吼混着枪响回荡在走廊,温热的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像一朵妖异的花。池司恪趁机拽起林若曦,朝着反方向狂奔,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弹壳,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恩恩,抓紧我!”
地下密道阴冷潮湿,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林若曦的脚步越来越虚浮,冷汗浸透的后背紧贴着池司恪的胸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靴子踏在积水里的声音清晰可闻。池司恪突然在岔路口停下,将U盘塞进她手中,金属边缘硌得她手心生疼:“拿着这个,从左边通道走。”
“那你呢?”林若曦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微微颤抖,腹部传来的阵痛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我去引开他们。”池司恪扯开衬衫领口,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是一道从左肩蜿蜒至右肋的伤口,如同一条狰狞的蜈蚣,“二十年前没保护好你,这次不会再失手。”他将一枚刻着池家徽记的玉佩塞进她掌心,玉佩冰凉刺骨,“如果我没回来...去找霍家老爷子,他知道所有真相。”
不等林若曦回答,池司恪已朝着相反方向狂奔,脚步声在密道里回荡。林若曦咬着牙,扶着潮湿的墙壁朝左拐去,腹中胎儿突然剧烈胎动,疼得她弯下腰。黑暗中,她摸到墙壁上凸起的苔藓,黏腻的触感让她一阵战栗。
当顾霆琛带人追到密道时,只看到地面蜿蜒的血迹和池司恪遗落的染血白大褂。他捡起那件衣服,指腹摩挲着布料上未干的血迹,仿佛还能感受到余温。耳边回荡着林若曦最后的哭喊,像一把钝刀在割着他的心。
“顾总,监控显示他们从西南出口离开,但之后就失去了信号。”手下的汇报声让顾霆琛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他低头看着掌心的U盘,金属边缘在黑暗中泛着冷光——这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却也带走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夜色渐深,暴雨再次倾盆而下。顾天翊站在医院废墟前,黑色风衣在风中猎猎作响,望着泥泞地面上逐渐淡去的车辙,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想跑?整个城市都会变成你们的牢笼。”他抬手擦去脸上的雨水,眼神落在远处闪烁的警灯上,“不过,该收网了。”
而在城市另一头,林若曦蜷缩在陌生的车厢里,腹痛如绞。池司恪发动汽车,后视镜里映出他凝重的神色,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警惕:“再坚持一下,我认识个产科医生,绝对安全。”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击出急促的节奏,车载电台突然传来沙沙电流声——是顾天翊的悬赏通告,林若曦和池司恪的照片赫然在列,赏金后面跟着一长串零。
林若曦下意识护住腹部,胎动突然变得强烈,仿佛胎儿也感受到了危险。她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霓虹,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扭曲的光痕,想起顾霆琛失控的怒吼,想起徐特助倒下的瞬间,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哥,我们真的能逃出去吗?”
池司恪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坚定如炬:“我发誓,会让你们平安。”他猛踩油门,黑色轿车如同离弦之箭扎进雨幕,尾灯在黑暗中拖出长长的血色光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