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桃呢?”
“你说的是这个鬼蜮明面上的主人吧?”刘老头一下了然,
“那恐怕只是一个可怜的傀儡,这鬼蜮大概确实是由她的愿望和执念而生,也确实算是她的鬼蜮。”
“但这个鬼蜮里不协调的地方是那个女人的钉子,代表着这里真正的主人。”
“她帮你说的那个小桃创造了这里,也得到了报酬。”
“那个女人才是真正把你带到这里的人,你说的那个小桃,应该是听从她的话,为了把你一直留在这里。”
“把我留在这里?”何暮挑眉,“我还以为她会更想杀了我。”
嘴上这么说,何暮心里却知道那个女人想要的应该更复杂。
他想起了这鬼蜮头顶的黑暗,那明明属于他却已经无法控制的黑暗。
“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应该要更复杂点,”刘老头回忆着,居然颇为投入的讲起来:
“我曾经看到过她站在你身后安静的站着,”
“但她显然是一条毒蛇,是个明摆着危险的家伙,很多生命死在她手里,而被一条毒蛇安静立在身后,任谁都会悚然。”
“但你的危险盖过了那条毒蛇,你也完全不在乎她,任由她站在你身后,让她看起来居然好像是你的下属。”
“而她一直在你身后安静的站着。”
说到这,刘老头伸手摸了摸下巴,不知道是不是在摸不存在的胡子。
这比喻,老头你文青病犯了吗?不会是还没从幻觉里走出来所以想多说点话吧?
居然说那个女人是毒蛇……就算是毒蛇,也是爱捅人的毒蛇。
何暮随意的想着,对刘老头关于过去自己的描述没什么看法,他现在已经什么都能接受了,只要不再出现什么奇怪的转场。
“她应该知道你很多事,真正的目的可能还没暴露出来。”
刘老头猜测道,但何暮转而问起另一个问题:
“你也叫她那个女人?你难道不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吗?”
想起刘老头的身份和他对天平座首领的称呼,何暮疑惑问道。
说来也奇怪,虽然知道现在身处的鬼蜮是那个女人专门为他创造的。
但他就是感觉不到恐惧,还是一样的冷静,甚至有空问闲问题。
刘老头也不知为何的冷静,同样有空,也有闲心和何暮聊天,颇有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大佬气场。
“我当然知道,天平座的首领嘛,是个挺麻烦的女人。”
“不过我不叫她的名字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所以啊,怎么称呼都无所谓,对有些人来说,名字就只是个指代。”
既然两个人都不急,何暮就又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幻觉,那个幻觉里,有一位制服上有‘异常’两字的陌生人想要和他同归于尽,名字叫周正。
“你认识周正吗?应该也是调查局的,”何暮试探着问,怕老头想不起来还补充道:“应该跟我有接触。”
“周正吗?”想起这个名字,刘老头不留痕迹的一怔,点了点头回忆着,“我记得那个小伙子,是个很勇敢的年轻人。”
“他怎么样了?”何暮接着问道。
他的表现就像是随口一问,只是看老头的反应,这个问题大概并不轻松。
虽然老头想要尽量不表现出警惕,但何暮还是察觉到了,就在他刚开始提起周正的时候。
难道是担心我恢复记忆?
“他啊,”刘老头将手指放在膝盖上,状似无意的点着。
“真正面对过你的人不多,周正就是一个,”
“那是一次关于鬼蜮的行动,他和他的组员遇上了你,当时没有人认出你。”
“直到鬼蜮被黑暗吞噬,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遇到了谁。”
“因为在那个鬼蜮里你没有与他们有太多接触,所以所有人包括周正都认为,你的目标只是鬼蜮,他们可以安全撤退。”
“他们也的确安然撤退了……”
“但你却跟着他们到了调查局。”
说到这,刘老头叹了口气,“接下来的事,你既然问我,就算不记得,大概也能猜个大概。”
“因为无法战胜你,所以在最后,周正对你使用了调查局特制的炸弹。”
“那炸弹对非人能造成巨大的伤害,对普通人无害。”
“因为效果特殊,炸弹存量不多,制造方法也难,原本周正带上是为了对抗制造鬼蜮的鬼,谁也想不到会遇到你。”
对普通人无害?那他还一脸决绝赴死的表情?
听到这,何暮产生了些许疑惑,但也很快就明白了;
虽然周正手里的炸弹对普通人没效果,但过去何暮肯定不会白白被炸,周正也清楚,所以才会露出那样释然的表情
而且刚才他看到了,有一部分可能属于幻觉,并不是真实发生的。
真实的情况更有可能是何暮在周正拿出炸弹前就将其解决。
何暮点头:“然后呢?”
刘老头露出一抹苦笑:“没有被彻底毁掉的监控记录下当时的真实情况。”
“周正朝你冲了过去,他的手里拿着那个炸弹。”
没有被立刻解决吗?何暮正疑惑,就听到刘老头说完了下一句。
“然后炸弹就在他手里爆炸了,像真正的炸弹一样。”
“啊?”
看到何暮明显茫然的神色,刘老头松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炸弹为什么会直接在周正手里爆炸,但当时的你平静的看着这一切,甚至还面带微笑。”
“就算这样应该也没什么事吧?不是对普通人没危险吗?”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刘老头皱眉,似乎他自己也没想明白,“但我刚才说了,是像真正的炸弹一样。”
“虽然威力不大,但周正,还是被炸晕了。”
炸晕了啊?那没事了,何暮现在也经常把人弄晕,所以没觉得这有什么。
不过,听到刘老头说的炸晕,何暮立马就想起了流年,
那个人能让自己的灵魂燃烧或爆炸,那曾经的自己呢?会不会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