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暮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但他睁眼的时候,却看见面前站着一群小孩子,他们的手里捧着蛋糕,蛋糕上是点燃的蜡烛。
原来刚刚吞噬何暮的光亮居然是突然出现的蜡烛。
蜡烛摇曳着黄色的火光,形成了一个明亮的小小区域,照在孩子们的脸上,也照着他们脸上一样的笑。
同款童真笑容吗?
看来这里的人不仅同样贪吃,连笑都复制粘贴。
何暮将视线从他们的脸上移动到蛋糕上。
是水果蛋糕,白色的奶油上是摆放的不算整齐的草莓和芒果,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格外诱人。
“小何老师!”最中间的孩子高兴的喊着:“许愿!许愿!”
听到孩子们的话,何暮本能将视线聚焦在蜡烛上,火光摇曳,他的心情莫名平静,没有感觉到任何危险。
耳边突然响起孩子们唱的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的生日?
想起这个,何暮忽地一惊,他还真没想过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或许可以问问高警官,或许档案上会有吧?
“呃呃……”
混乱的思绪渐渐平静,何暮就突然发现自己手上的触感不太对;
他好像正在抓着什么,而且被他抓着的东西还在奋力挣扎发出微弱的声音。
何暮抬头一看,愕然发现自己居然举着一位不知名路人甲的脖子,这位路人大哥穿着整齐的制服,制服上能看到‘异常’两字。
他努力的用自己的手扣着何暮的手,来为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机会,同时用眼睛死死盯着何暮,眼睛里同时包含恐惧和愤怒。
何暮一下子把他丢了出去。
这是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会用手掐着别人的脖子,还给别人举到半空?
这种不像好人的展开是怎么回事?
何暮还在迷茫,那位大哥已经飞速翻身站起,完全没有一点刚才被扼住喉咙的样子,
他飞快拔出一把何暮很熟悉的枪,对准何暮。
“别,别动!”
这人怒喊着,似乎想让自己更有气势,但没忍住的结巴暴露了他的真实心理。
他在恐惧,何暮不用去听他的声音,看到他颤抖的腿就明白过来。
他朝何暮举着枪,何暮赤手空拳,可恐惧的却是他。
有没有人能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呢?
为什么刚刚他面前还是一群同款笑容的小孩举着蛋糕,转眼就变成他举着别人。
何暮的内心茫然又疑问,出口向面前这位虽然恐惧但应该还能说话的路人道:
“你是?”
这个问题很奇怪,因为他刚刚掐着这人的脖子,现在又问这人是谁,实在是有种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这人好像没觉得何暮精神不正常,他一下露出了茫然加恐惧的神情,然后这神情又飞速变成屈辱。
但是这么屈辱的表情,这人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开枪,何暮甚至感觉他在偷偷后退。
“这是哪?”
何暮又问了一句,这两个疑问,总能表现出他的迷茫了吧?他是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听到这句话,这位陌生制服大哥一副宕机了的样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言不发,不知道是不是在头脑风暴。
趁他头脑风暴,何暮看向周围。
他们好像正在一个有点眼熟的图书馆里,到处都是散落的书和倒地的书架,
何暮还在书架下,以及书架边上,看到了好几个穿着同样制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家伙。
放眼望去,站着的人只有何暮和不远处的陌生人,而这个陌生人不久前还被何暮抓着脖子,感觉也快和地上的人一样下场了。
这不会是我干的吧?何暮没来由的想着。
“异常调查局,第三调查组组长,周正!”
这时,那个远处的陌生大哥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还是抽了什么风,大声的自我介绍着,眼神毅然决然。
他扔了枪,但样子并不像投降,更像赴死,他猛地朝何暮冲了过来,将一个东西塞在何暮手里,
完事后就站在原地,露出释然的笑,像是何暮再掐住他的脖子他也完全无所谓了。
这人塞过来一个东西,何暮也就本能抓住了,然后,何暮就再一次被耀眼的光吞噬了。
炸弹???
何暮猛地惊醒,睁眼发现自己仍旧不在一群孩子的中间,而是在一个熟悉的地方。
旅馆外面的黑暗中。
刚才是什么情况?
是幻觉,还是过去的记忆?或者两者都有?
刚才的情况,似乎是他正在和调查局的人战斗,然后有一个人往他手里塞了炸弹。
为什么要往他手里塞炸弹?他是那种需要同归于尽才能打败的boss吗?
何暮不太确定,更不确定的是,现在好像还是在不知道是幻觉还是过去记忆里。
因为他好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而且他看到自己身上穿着之前衣柜里那件拉风的长外套,在这黑暗里闲庭信步,就像走在自家花园。
走了一会,他看到自己停了下来,歪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他看到自己毫无征兆的抬起手,直接便伸进了自己的胸膛中。
来自过去的疼痛清清楚楚,让何暮想要无声的大喊,但疑似过去的何暮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一样;
甚至动作都没停,在自己的胸膛里翻找起来。
片刻,他看到疑似过去的自己从胸膛里挖出了一个黑色的东西,大概有拳头那么大,上面缠满了黑色的线,像一个毛线团。
这个毛线团一样的东西被拿出来后,何暮更疼了,但他也敏锐的发现周围的黑暗似乎在发生变化;
原本隐约在膨胀流淌的黑暗变得安静,像汹涌的江流变成平静的湖面,不再那么充满攻击性。
在黑暗变得安静时,何暮看到自己的视线在缓缓向前,他倒下了,还是头朝下倒下的,
在倒下之前,他还将自己手中的黑色毛线团丢了出去,然后才两眼一黑。
何暮大概明白这是什么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