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睿婕和佟晓斌嘴上说得倒是轻松,但实际上事情远没有他们所说的那般简单明了。而且,林杰可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暂且不提这一夜发生了何事。单说佟晓斌,他听从了方茵蕙的建议,在床上使出浑身解数,费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郑睿婕哄得心服口服、连连求饶。最终,郑睿婕精疲力竭,昏昏睡去。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时,新的一天开始了。然而,对于郑睿婕来说,这一天注定不会平静。因为她还要前往学校,而一想到要在那里与林杰碰面,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甚至连是否要继续参加排练都犹豫不决。
幸运的是,整个上午过去了,郑睿婕始终没有看到林杰的身影。正当她暗自庆幸之时,临近中午放学之际,校长却突然派人来将她叫到办公室,并告知她:“下午教育局的林局长将会来咱们学校进行调研工作,需要你全程陪同。”
听到这个消息,郑睿婕不禁感到十分诧异,连忙说道:“校长,我只是一名普通老师而已,又不是什么领导,这种重要场合应该不需要我陪同吧?”
只见校长满脸笑容:“这次可是林局长亲自点名要求让你陪同的,你觉得你拒绝合适吗?”
此时,郑睿婕心中暗想,这位林局长究竟为何会知晓自己呢?思来想去,最大的可能性便是林杰回到家后向他父亲讲述了有关自己的事情,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其他缘由了。
最后,校长说:“不管怎么样,不为我,你就是为了学校,为了学生,下午也要陪同一下。”
既然这样,郑睿婕也不好再推脱,反正有领导们在,大不了陪着在校园走一遭,在会议室坐一会儿。
中午回去,郑睿婕也没有提下午要陪领导调研的事,反正事情走个过场也就是了,她也怕佟晓斌知道了心里想七想八。
下午,郑睿婕还是早早地到了学校,跟校领导在学校门口等待着。不多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稳之后,校长快步上前把车门打开,下来一位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眼睛深邃而有神,眉毛挺拔,给人以一种自信与威严的感觉,一套整洁的西装,散发出一股庄重的气息。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太多年轮,一头黑色的短发显得潇洒俊朗。
校长满脸笑容,弓着身迎接:“欢迎林局长莅临指导。”随后响起热烈的掌声。
同一辆车上还有一位瘦小的男人,是人事科科长,副校长负责开车门。
林局长看到一行人,眼睛从头瞄到尾,当看到郑睿婕时,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郑睿婕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打招呼。林局长上下打量了一下郑睿婕,露出和蔼的笑容说:“是小郑老师吧,早就听说人长的漂亮,舞跳的美,课带的好,久闻不如一见。”
校长忙介绍:“这是我们学校的优秀年轻教师代表,郑睿婕,工作能力强,教学水平高。”
林局长淡淡的说:“有能力的年轻老师,就要给她压压担子,这样才能更好成长。”
校长为难的说:“本来想提小郑老师当德育处副主任,只是……”
“有什么难处可以提出来嘛,局里还是会研究解决的。”
校长像小鸡啄米,不停地点头:“是是是,我立马打报告。”
接着便开始视察工作。从校门口到食堂,再到图书馆,校史馆,最后回到行政楼,一路上,林局长有意无意的找话题跟郑睿婕聊天,郑睿婕只能礼貌性地回应。
到了会议室召开座谈会,校长首先进行了工作汇报:学校在上级领导的关怀与支持下,各项工作有序开展,吸引了众多优秀学子,今年招生成绩令人兴奋;学校办学条件正逐步改善,市、区、校三方正共同谋划学校未来发展蓝图,硬件设施正不断完善;学校还注重校园文化与绿化建设,致力于拓宽优质资源,实现多元办学。……等会儿林局长再做重要讲话,我们将以今天的调研为契机,以林局长的讲话精神为指导,在上级领导的关心、支持下,我们有信心、有基础、有条件克服困难,行稳致远,进一步提高办学质量,为祖国培养更多基础好、素质高的同学。
林局长讲话滔滔不绝,先是对学校的各项工作给予肯定。他强调,学校要注重教育教学能力的提升,在构建智慧教科研上多下功夫,大力推进数字化互联网时代人才培养体系的建设,推进人工智能时代以学生为中心的连接教育,打造校区的新连接、新技术、新生态、新场景。要以校友会为平台,汇聚杰出校友和社会力量共同关心支持学校发展,形成全社会尊师重教之风,提升师生幸福感与归属感。要从严从实抓好学校食品安全和膳食经费管理,全链条严把食品安全关、质量关,严格落实值班校领导陪餐制度和家长开放日,实现家校齐抓共管,确保学生在校就餐吃得放心,吃得安心。要大力培养年轻骨干教师,让有朝气活力、有远大理想的年轻人脱颖而出,早日走上更重要的岗位,克服一切困难,给他们创造有利条件,让年轻人引的进、留的住、用的好、成长快,充实我们教师队伍。……
伴随着如潮水般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这场漫长的会议终于画上了圆满的句号。此时,校长面带微笑,脚步轻盈地走到局长身旁,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且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局长啊,您瞧这眼瞅着就要到饭点儿了,不知您是否方便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呢?也好趁此机会让您再给老师们打打气、鼓鼓劲儿。”
然而,林局长似乎完全没有留意到校长的话语,他的目光径直落在了一旁的郑睿婕身上,饶有兴致地开口问道:“我听说你们正在紧锣密鼓地排练舞蹈节目呀?今天暂且停歇一下,工作也不能误了生活,我也跟老师们一起聊聊家常。”
被突然点名的郑睿婕瞬间心跳加速,紧张感如电流般传遍全身,她的手心开始不由自主地冒汗。面对局长的提议,她本能地想要婉言回绝,但一时间竟又不知该如何措辞才合适。正当她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应对之策时,却听见校长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那当然没问题啦!今天就暂时停止排练,局长您百忙之中能抽出宝贵的时间莅临我校进行考察指导,实在是令我们全体师生倍感荣幸啊。大家可都是日思夜盼,望穿秋水,就等着您大驾光临呢。所以,请您务必多多赐教,让我们能够更好地开展后续工作。”
听到校长这番言辞恳切的回应,林局长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对校长所言甚是认同。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郑睿婕心里明白,今晚这顿饭她是非陪着去不可了。尽管内心一百个不情愿,但又实在没有办法推脱。趁着工作间隙,她赶忙溜进卫生间,拨通了方茵蕙的电话。
“嫂子,跟你说一声哈,今天教育局局长过来搞调研,晚上要和领导们一块儿去吃个饭,所以我就没法回家吃饭啦。”郑睿婕语气中透着无奈。
方茵蕙在电话那头一听,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吆,你这可真是不容易呀!白天辛辛苦苦教书育人,晚上还要出去应酬陪客。我可得提醒晓斌一声,让他把你看紧点儿,别被别人拐跑喽。”
郑睿婕自然听得出嫂子是在开玩笑,不过她也清楚,这种情况在现实生活中的确存在。有人白天在讲台上为人师表,可到了晚上却陪客做表,于是急忙解释道:“哎呀,嫂子,你别乱说啦!这次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去哦,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呢。你怎么越来越污了呀。”
方茵蕙略带惋惜地说道:“我今天可是特意开了一瓶上好的红酒,原本想着等你来家里好好品尝一番,顺便帮你助助兴呢。结果你这突然回不来了,这酒都已经打开了,可咋办呀?要不还是等你回来了再喝吧?”
郑睿婕想也没想便回答道:“嫂子,你们先喝着呗,不用等我啦。我还不知道今晚这顿饭要吃到几点才能结束呢。”
方茵蕙勉为其难地说道:“好吧,既然这样,那这杯酒我就替你喝了,不过你可一定要注意自身的安全哦。”
挂断电话后,郑睿婕加快脚步跟上了前方的大部队一同前往餐厅用餐。校长知道林局长突然前来调研,但却没有明确的主题,只能是一个理由,那就是完全为了郑睿婕,便将郑睿婕叫至身旁,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小郑老师啊,你可是咱们学校年轻教师中的杰出代表,等会儿可要抓住机会,在局长面前充分展现出你的能力和风采,争取给他留下一个深刻而美好的印象。”
原本浩浩荡荡跟着的一大群人,待到真正开始用餐时,人员数量骤减。除了今日前来调研的林局长以及人事科长之外,校方这边出席饭局的仅有校长、副校长以及教导主任,再加上郑睿婕这位普普通通的任课老师而已。然而,当众人抵达酒店之后,却意外地发现饭桌旁竟然还多出了一个人——林局长的儿子林杰。
餐桌上,座位的安排颇有一番讲究。毫无疑问,正中央的主位自然非林局长莫属,两侧则分别由校长和副校长相陪。紧挨着他们的便是人事科长。按照最初校长的打算,本想让林杰与郑睿婕坐在人事科长旁边。但就在这时,林局长亲自拍板让这两位年轻人坐到他的正对面位置上去。
酒席开始,林局长就定了调:“今天我们就是聊聊天,不要拘束,想说什么就说,能喝多少喝多少,开心就好。”敲杯的声音响彻在夜晚的空气中,为今夜的欢乐开启序幕。
林局长今天主动提议三杯酒,三杯过后:“三杯酒喝了,大家接下来就随意点,工作上是领导,酒桌上就是朋友,老彭带个头,活跃活跃气氛。”
林局长口中的老彭,就是校长彭峰。彭校长自然明白,往日里,局长可没这么和蔼可亲,都是把学校的交际花带出来,陪吃陪喝还得陪唱,今天可是一改常态,一桌子就两个女同志,郑睿婕没的说,年轻漂亮可不爱出来交际,另外一个副校长都快退休了,矮矮胖胖的,只能说还看得过去。端起酒杯,先敬局长一杯酒:“感谢局长百忙之中还挂念着我们,听听您的指示我工作就更有方向了,这杯敬您,您随意。”
就见彭校长仰着脖子一干而尽,林局长笑嘻嘻的:“你干了,我怎么能随意?今天高兴,多喝一杯,学校的工作也是千头万绪,说到底就是把学生教好,关键还是看师资队伍,尤其是要做好梯队建设,培养好年轻教师。”说完,一杯酒下肚。
众人举杯畅饮,酒香扑鼻,热闹非凡。杯盏之间,映照出大家欢乐的笑脸和豪情万丈的胸怀。林局长见郑睿婕只是被动的喝了几杯,彭校长让她敬酒都没反应:“小郑老师怎么不主动端杯子?能喝就多喝几杯,不能喝就拿饮料代酒。”坐在下首的教导主任正要让服务员拿饮料,就听林局长又说:“林杰,去给小郑老师拿瓶饮料,喝什么要问清楚。”
教导主任庆幸自己反应慢了点,这明显是给林杰机会,自己差点就抢了风头。
林杰低声问:“睿婕,你想喝什么?”
郑睿婕很不好意思:“随便。”
要是往日,美女说个随便,一帮大老爷们都会开玩笑,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随便,可今天不一样,谁都没说话。就见林杰起身亲自去找服务员要饮料。
一瓶果酒蜜桃,郑睿婕也没反对,林杰给她倒满一杯:“喝饮料敬领导不礼貌,就让睿婕喝这个酒吧。”
彭校长拍马屁:“还是小杰聪明,年轻人脑子就是灵活。两个年轻人郎才女貌,可以一起敬,让我们老同志也少喝一杯。”
林局长很赞同彭校长的话:“还是老彭说的好,县官不如现管,你们就听校长的。”
一杯接着一杯,一圈下来也不少。说起准备的迎新晚会,彭校长就说:“我们让他们两个俊男靓女跳个双人舞,到时候请林局长来指导指导。”林局长说:“好啊,双人舞跳好可不容易,不像单人舞,需要两个人配合默契,那就需要舞台背后多接触,熟悉到一定程度,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心领神会,这样才能把舞蹈跳的更有灵魂。”
大家都心知肚明,林局长这是看上了郑睿婕,有意给儿子创造条件。本来林局长是绝对的主角,最后让郑睿婕成了主角,大家一阵猛夸。
最后,吃饱喝足要散席,彭校长提议去唱会儿歌,女副校长说她就不去啦,现在熬夜受不了。郑睿婕也说不去了,连原因都没有说。林局长就说:“也好,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去吼几嗓子,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喜好,林杰去送送小郑老师,必须安全送达,否则你就别回家!”
林杰答应一声,就和郑睿婕一起离开了。教导主任已经开好了包厢,彭校长打电话给几个女老师,让她们马上到,不一会儿,一个大包厢里多出了好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忽明忽暗的空间里,歌声、笑声、酒瓶的碰撞声……交杂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