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滋月猛地抬头,泪眼婆娑,还有些惊讶:“郡主?你换好了,那咱们走吧!”
苏昭昭忍不住又看了梁佑堂一眼。
梁佑堂面色凝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默默退到一旁。
她本想开口追问,方滋月忽然扑到了她的面前,双膝一屈,跪了下来:“郡主!上回在南家大院,月儿因受病患折磨,一时失控掌掴了您,还请您原谅月儿!”
方滋月声音凄切,说话间还紧紧抓住了她的裙摆,看着的确像是有些悔恨。
苏昭昭却摸不着头脑,这件事已经过去足足大半个月了,方滋月突然旧事重提,还哭得声嘶力竭……
是真的感到了愧疚,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她想将方滋月扶起,才刚弯了弯腰,又听到方滋月可怜巴巴的开口:“不过,郡主可知,月儿全是因为顾大人的举措,遭到其他姐妹的嘲笑,令月儿在京师抬不起头来……”
苏昭昭眨了眨眼,感到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看着方滋月哭得梨花带雨,她急急伸手将方滋月扶起:“你、你先起来再说!”
但她的余光却敏锐能感觉到,梁佑堂正默默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在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寻找着什么东西。
方滋月仍跪地不起:“月儿不起!如果郡主不原谅月儿的话……”
苏昭昭有些无奈。
她对方滋月谈不上喜欢或是讨厌。
要她面对一个姑娘家哭着跪求原谅,她总有些不忍直视,只能摆手示意:“好啦好啦。我原谅你了,你起来吧!”
方滋月止住哭泣后,扬起笑脸:“当真?那郡主与顾大人几时大婚?能允月儿远远地观礼片刻,沾沾喜气吗?”
她万万没想到,方滋月会突然提起顾野,还刻意提起她和顾野的婚事。
刚才,她分明听到方滋月在梁佑堂的面前说顾野刻意攀附渭王……
直觉感到她,方滋月有古怪!
苏昭昭松开扶起方滋月的手,侧过身去:“你问这个做什么?”
她眼角的余光还瞥见梁佑堂,紧紧盯着她,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这让她没来由的一阵紧张和心虚,一股热意也在不经意间窜上了她的双颊,就连耳根也跟着烘热起来。
方滋月却一把攥住了她的裙角:“月儿刚才不说了,想要亲自去观礼啊!”
“观礼?!”
苏昭昭笑了笑:“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说话间,梁佑堂默默看着她,身躯已然逼近她身边。
苏昭昭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转身要离开,还急急说道:“月姐姐,我们在此耽搁得太久了……”
话才说了一半,梁佑堂竟然一把将她胳膊攥住。
不得已之下,她侧目望了梁佑堂一眼:“你若继续对我无礼,就别怪我不顾当年情份!”
梁佑堂未料到她眼中竟是一片坦荡与冷漠,毫无半分感情,不由怔了片刻。
“刚才,你说你变心了……莫非,你是真心真意的喜欢上了那个锦衣卫指挥使?!”
既然梁佑堂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昭昭也不想再骗他。
苏昭昭还能感觉到,不过换条裙裾的时间,梁佑堂再提起锦衣卫指挥使时,眼中的怒意明显多了。
看来,方滋月一定和他说了什么。
莫非,方滋月是刻意想要搅局?!
她迎着梁佑堂的审视,平复心绪后,冷声道:“是!”
梁佑堂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轻轻点了点头:“为什么?”
似是心有不甘,梁佑堂又失笑着追问:“你和他才认识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为什么你就真心喜欢他了?!”
看见梁佑堂这副模样,苏昭昭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不想说。也不知要怎么说?
只得冷冷盯着梁佑堂,大声命令道:“你放开我!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与你无关!”
望着她脸上那抹可疑的红晕,还有这既不解释也不否认的样子,梁佑堂忽然也像是想起了什么,怅然一笑:“你们……一早就认识?!”
苏昭昭也没想到,梁佑堂这么快就能猜到……
这样也好,这样一来,她也不用亲口说出来了。
苏昭昭迎着梁佑堂的目光,毫不退缩:“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梁佑堂缓缓松开了苏昭昭的胳膊,手指却紧紧握成了拳头,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神阴沉得犹如乌云密布。
一股被欺骗、被背叛的滔天怒火猛地冲上了他头顶,几乎要将他仅存的理智焚烧殆尽。
就在这时,方滋月站起身来,拦在了苏昭昭的身前,迎着梁佑堂的目光:“表哥,我们快去前厅吧?渭王殿下已经等得太久了。”
说着,方滋月又转身,挽住苏昭昭的胳膊:“郡主,走吧!”
苏昭昭看了方滋月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方滋月明明哭得像个泪人儿,眼下却是一脸微笑,像是没事儿似的。
她却不敢再看向梁佑堂了。
关于她和顾野的事,的确是她隐瞒在先……
这也是她亏欠梁佑堂的……
既然她很不喜欢方滋月靠近自己,但为了避开梁佑堂,她头也不曾抬,急急跟着方滋月跨出了房门。
来到外面的长廊,苏昭昭的心绪渐渐平复了下来,但对于梁佑堂的那份愧疚感,却并未消失。
似是察觉出她神色凝重,方滋月忽然开口问起:“郡主,月儿听说,你曾与佑堂表哥有过婚约是吗?”
她扭头看了方滋月一眼,没有回答。
方滋月勾了勾唇,望着前路:“郡主,您千万别气佑堂表哥,是月儿追问他,他才说的。”
苏昭昭警惕的看着她:“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
“月儿知道,郡主不会相信月儿。”方滋月幽幽说道,“但您……总该相信佑堂表哥吧?”
苏昭昭停下了脚步,目光沉沉落在了方滋月的脸上:“你刚才,是故意在梁大哥面前提起顾野的?这样做,你竟然是何居心?”
方滋月轻笑一声,眉眼变冷:“顾野就是个卑鄙的小人!他利用郡主的性命,逼迫佑堂表哥写下那纸休书!郡主难道一点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