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黎踏出秘境入口的瞬间，胸口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
九曜令贴着肌肤剧烈震颤，震得她喉间发甜，险些栽倒在石阶上。
\"阿黎！\"黎玄澈及时扶住她腰肢，指尖刚触及她后背，便觉掌心一片潮湿——她竟在这短短几步路里出了满身冷汗。
他垂眸望去，正见她惨白的脸仰向天际，瞳孔因恐惧而微微收缩。
顺着她的目光，黎玄澈也抬头。
九曜星阵的紫金光网中，那双无形的眼睛比之前更清晰了几分，仿佛有实质的寒意正顺着视线锥刺下来。
而慕星黎胸前的九曜令，此刻正泛着幽蓝光芒，与天际那双眼形成某种诡谲的共鸣。
\"它......在拉我。\"慕星黎声音发颤，右手不受控制地抬向胸口，指尖隔着衣物按住发烫的令牌。
话音未落，识海突然炸开一声轰鸣，像是有巨斧劈开混沌，无数星芒灌入她意识。
画面闪现的瞬间，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
黎玄澈身披金红交织的神纹战衣，立于崩塌的天柱之巅。
他身后是翻涌的血云，脚下是碎裂的山河，而他胸口正插着一柄漆黑长枪。
那枪尖穿透他的心脏，却连一滴血都没有流——仿佛他的生机正被某种更可怕的力量抽离。
\"师尊......\"她无意识地唤了一声，喉间涌出腥甜。
画面中的黎玄澈缓缓低头，目光穿过无尽时空与她相撞。
他唇角勾起极淡的笑，像是要说什么，却在此时，那柄黑枪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将他整个人吞噬成碎片。
\"不！\"慕星黎踉跄着扑进黎玄澈怀里，指甲几乎要掐进他后背的衣料里。
她的额头抵着他心口，能清晰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可刚才那画面里的死寂却像冰锥般扎进她骨髓。
黎玄澈的手掌顺着她脊背缓缓抚过，灵力如温流渗入她四肢百骸，替她稳住翻涌的气血：\"看见什么了？\"他的声音比平日更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慕星黎攥紧他衣襟的手在发抖：\"你......你死了。\"
密室的烛火在两人之间明明灭灭。
慕星黎靠在黎玄澈怀里，看着他将一卷泛黄的古籍摊开在檀木案上。
古籍封面用金漆写着\"九曜志\"三字，边角处还沾着暗红的痕迹，不知是血还是朱砂。
\"九曜之主，掌命运之眼。\"黎玄澈指尖划过书页，停在一段斑驳的字迹前，\"历代觉醒者皆能窥见未来片段，却无一人逃脱预见的结局。
他们说这是......\"他顿了顿，声音沉了沉，\"天命的反噬。\"
\"放屁。\"慕星黎突然冷笑，眼尾还沾着未干的冷汗，\"上一世我也信过天命，结果被慕华安剖了灵脉，被凌霄仙尊挖了狐丹。
现在倒要看看，这'天命'是不是也和那群老东西一样，专挑软柿子捏。\"
识海中忽然响起一道清冷女声，像是冰棱相撞：\"小狐狸，命运不是预言，是织线。\"玄凰残魂的虚影在慕星黎识海深处显现，尾羽泛着暗红光泽，\"你看见的不过是万千线团中的一缕。
若能用九曜令引灵力构建镜像，或许能......\"
\"不可！\"黎玄澈突然按住她手腕，指腹下的脉搏跳得极快，\"命运之力最是诡谲，稍有不慎便会被线团缠住神魂。\"他另一只手按在她后颈，灵力如细流渗入识海，替她稳住翻涌的灵识。
慕星黎却反手扣住他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那你告诉我，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和被命运缠住神魂，哪样更疼？\"她的眼睛在烛火下泛着水光，却没有半分示弱，\"我重生一次不是为了当棋子的，师尊。\"
黎玄澈的喉结动了动，最终只是将她的手按得更紧些：\"最多半柱香。\"
当慕星黎的灵力顺着九曜令渗入识海时，眼前的黑暗突然裂开无数道缝隙。
每道缝隙后都是不同的画面：有的她在与慕华安对峙，黎玄澈站在她身侧；有的她独自跪在血雨中，怀里抱着黎玄澈逐渐冰冷的尸身；还有一道最亮的光缝里，黎玄澈正笑着替她别碎发，身后是千幻神宗漫山遍野的桃花。
\"这......\"她指尖微颤，想要抓住那道最亮的光，却见它突然扭曲起来，像是被无形的手揉成纸团。
\"够了！\"黎玄澈的声音突然在识海中炸响。
慕星黎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回到密室，额角沁出细密的血珠——刚才的探索竟让她神魂受了轻伤。
\"我说过不可轻用。\"黎玄澈取出玉瓶，倒出一颗朱红药丸喂进她嘴里，\"这是千年朱果炼的护神丹，能缓......\"
\"我要学九曜命纹术。\"慕星黎打断他，将药丸含在嘴里，甜中带苦的滋味漫开，\"古籍里说过，这术法能干涉命运轨迹。\"她望着他微变的脸色，笑了笑，\"我知道代价，神魂受损而已。
上一世被剖灵脉的时候，可比这疼多了。\"
深夜的密室里，慕星黎盘坐在蒲团上。
九曜令悬浮在她掌心，幽蓝光芒将她的影子投在石壁上，宛如一只展开九尾的玄狐。
她闭着眼，识海中的命纹图卷缓缓展开，第一笔银线刚落在\"生\"位，指尖突然泛起金色微光——那是九曜令中的神族血脉在共鸣。
\"既然命运要你死......\"她低声呢喃，银线随着她的心意游走，在命纹图上勾出一道逆转的弧度，\"我便亲手，把这线剪断。\"
就在最后一笔即将完成时，识海深处突然响起一声叹息。
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来自极远的时空，带着几分戏谑，几分审视：\"凡人妄图篡改天命......有趣。\"
慕星黎猛地睁眼，额角的冷汗滴在九曜令上，溅起细碎的光。
她望着掌心微微发烫的令牌，忽然想起古籍里那句被虫蛀了大半的记载——\"九曜之主觉醒时，天命将睁眼......\"
密室外，九曜星阵的最后一颗星辰悄然点亮。
命运长河在看不见的地方翻涌，将她新绘的命纹卷入漩涡，荡起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