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念久不见蓝羽来赴约,遂打电话给蓝羽:“小羽,你怎么还不来啊?现在都八点了,今天怎么回事,你可从来不会鸽我。”
蓝羽强忍着伤口的剧痛,竭力维持着语气的平静:“临时加班,去不了了。乖,下次补偿你。先挂了哈!”
说完也不等萧念回复,就掐断了通话。
她独自打车前往医院,出租车司机见她全身是血,吓得差点报警。
她装可怜:“师傅,我被绑架了,我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求您送我去医院吧!”
司机心生怜悯,没狠心拒绝她:“上车吧!用不用我帮你报警?”
蓝羽喘着粗气:“我已经报警了。”
司机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蓝羽下车的时候多付了两千块,歉意地说道:“师傅,实在不好意思啊,把您车弄脏了,这些钱您拿去洗车。”
司机心想:小姑娘人还怪好的,都伤成这样了,还为别人着想。
他看了眼手机到账提醒,忙开口道:“嗨,没事没事,你赶紧去医院处理伤口吧。”
蓝羽独自走进医院,直奔急诊,拜托护士帮她挂号。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蓝玉玲他们和萧念,她怕他们担心。
她也不知如何解释受伤的缘由。
而裴砚琛这边见云熠乾迟迟未现身,段绍阳不耐烦道:“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瞬间,段绍阳马上开火:“人呢?我和砚琛他们都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云熠乾气若游丝地说:“我在医院。”
段绍阳听着他虚弱的声音,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在哪家医院?”
挂了电话,段绍阳对裴砚琛说:“走,去医院。”包厢里还有刘月。
今天他们四个约好一起聚餐。
四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云熠乾已经让助理办理好了住院手续。
病房里。
医生说:“裴先生,云先生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他的左臂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导致血管和肌肉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而且有大量出血,需要进行手术缝合和修复受损组织。此外,他的肩胛骨遭受了钝器重击,可能有骨裂的情况,需要进一步做详细检查来确定是否需要手术干预。他的肋下也有一道伤口,虽然没有伤到重要脏器,但也需要进行清创和缝合。总的来说,目前可以确定的是,他左臂的伤是需要做手术的。”
段绍阳急道:“那手术的风险大吗?医生,您一定要尽力救救他啊!”
医生回复:“手术都会有一定的风险,比如麻醉风险、出血风险以及术后感染的风险等。不过我们会做好充分的准备,尽量降低风险。云先生身体素质看起来还不错,这对手术和术后恢复都是有利的因素。我们会全力以赴的。”
医生见惯了生死,像云熠乾这样的伤势,他一点也不稀奇,语气平静地像在唠家常。
裴砚琛平静神色:“好的,医生,我明白了。那他术后大概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呢?”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随口问“你吃饭了吗?”,好似天大的事都不能让他的面色起波澜。
医生耐心解释:“这要看手术的情况以及术后的恢复情况了。一般来说,如果手术顺利,没有出现并发症,他的手臂可能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来恢复正常功能,肩胛骨的伤势如果有骨裂,恢复时间可能会更长,大概需要半年到一年左右。当然,具体时间还得根据他的实际恢复情况来判断。”
段绍阳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腕表指针每跳动一下,都像敲打在众人紧绷的神经上。
裴砚琛扯松领带:“我去抽根烟。”
电梯间的冷气裹着消毒水扑面而来。
裴砚琛刚拐过消防通道的转角,便听见右侧第三间病房传来争执声。
磨砂玻璃上晃动着蓝羽单薄的轮廓,她攥着手术同意书的指尖发白:“我自己签不行吗?”
“按照规定,重大手术必须直系亲属签字。”医生的声音透着无奈。
裴砚琛脚步顿住,透过虚掩的门缝,看见蓝羽后腰渗出的血迹在病号服上晕开深色痕迹。
他推门而入时,金属门牌与墙面碰撞出轻响。
蓝羽猛地回头,苍白的脸上闪过惊愕。裴砚琛没看她,径直转向医生:“医生,她怎么了?”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云熠乾也在市中心医院?
她没有问出口,否则就露馅了。
她压下心中奇怪的感觉。
医生翻开病历夹,调出ct影像:“患者右侧腰部遭受锐器贯穿伤,伤口呈不规则撕裂状,长度约8厘米,深度达5厘米,已穿透三层腹肌,伤及部分血管组织。”他用激光笔指着屏幕上的阴影,“伤口内残留碎玻璃等异物,导致局部组织严重破损,目前存在急性失血性贫血,血压持续偏低,凝血功能也受到影响。同时,伤口周围组织出现明显炎症反应,若不及时处理,极有可能引发全身性感染,甚至危及生命。”
裴砚琛听到医生的话,目光定锁屏幕上那道狰狞的伤痕,表情有一瞬的诧异,旋即又恢复一惯的镇定自若:“需要做手术?”
“必须马上手术。”医生将手术同意书推到他面前,“术中要清除异物、修复受损肌肉和血管,同时处理腰椎的轻度错位。但患者目前身体状况差,存在术中大出血、术后感染等风险。”
“那就做手术。”裴砚琛的指尖在同意书边缘停顿半秒,抓起笔。
“请在这里签字。”
笔尖划过纸面,“裴砚琛”三个字力道十足,墨水在“患者配偶”栏晕开深色痕迹。
裴砚琛守在蓝羽的手术室外,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划开接听,温柔轻唤:“月月!”
刘月语气关切:“砚琛,你去哪了?这么久?”
裴砚琛温和回复:“蓝羽也住院了,我在她这边。熠乾那边你们多上点心。”
刘月听到蓝羽的名字,脸色瞬间冰冷,她的语气却毫无异样:“你在几楼?”
裴砚琛:“二楼。”
十分钟后,刘月抵达二楼。
刘月提议:“要不找个护工?”
裴砚琛拒绝道:“不用。我让家里的人来照顾她。”
刘月明白,他们毕竟还没离婚,出于责任和义务,裴砚琛也不可能不管蓝羽。
八个小时后,蓝羽被推出了手术室,她被送进了VIp病房。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
蓝羽也看到了刘月,此刻她虚弱到了极点,实在没有精力管他们的想法。
她连她自己都管不了了。
裴砚琛对刘月说:“你先回去。”
刘月看了蓝羽一眼,转而温柔地对裴砚琛笑笑说:“好,我先去看看熠乾。”
蓝羽入睡后,裴砚琛就在沙发上打开电脑处理工作。
到了晚上,裴砚琛打电话让家里的佣人送来了晚餐。
他把病床摇高,端着一碗白粥亲自喂给蓝羽。
蓝羽从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没想到要离婚了,竟能得他亲手喂她吃饭。
一时间,不习惯、尴尬、别扭以及那一点点残存的不甘心纷纷涌入心头。
裴砚琛看着她的表情,语气耐心地说道:“吃吧。”他语调平淡,听不出丝毫不耐烦,也没有其他异样的情绪。
蓝羽强压下各种复杂的思绪,张嘴吃下他喂来的饭食。
她必须养好伤势。
第三天清晨,蓝羽醒来,看到在沙发上工作的裴砚琛。
裴砚琛见她睁开眼,问道:“醒了?”
蓝羽突然涨红了脸看了一眼裴砚琛,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裴砚琛瞬间明白她的窘迫,将她抱去了卫生间,帮她脱了裤子。
蓝羽尴尬得恨不能把脸埋起来。
裴砚琛却神色自然,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蓝羽轻声说:“你出去。”
裴砚琛依言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蓝羽喊道:“我好了。”
裴砚琛进去把她抱起来,帮她提上裤子,又将她抱回了床上。
他看着她说:“吃早餐吧。”
直到此刻,他没有问过她一句她是怎么受伤的。
他……大概是不想问……对于她的事他是真的无所谓的……
蓝羽自嘲一笑。
第三天,蓝羽的状况比刚受伤的时候好了不少,她可以自己吃饭了。
佣人把早餐摆好之后说:“先生,可以吃早餐了。”
裴砚琛开口:“让太太先吃。”
蓝羽听到这一声“太太”不免错愕,已经要离婚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称呼她。
第四天,裴砚琛出去了,蓝羽看到刘月在病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