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蓝羽和萧念相约去拍卖会上淘一些拍品。
蓝羽踩着五厘米的银色细高跟踏入宴会厅,裙摆掠过波斯地毯时扬起细碎的金芒。
她身着一袭雾霭紫抹胸鱼尾裙,裙身缀满渐变的施华洛世奇水晶,从锁骨处的星芒图案一路蜿蜒至腰间,在侧腰处突然收束成镂空设计,莹白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鱼尾裙摆由三层薄纱叠加而成,最外层的幻彩纱料随着步伐流转出极光般的色泽,发间斜簪的水晶流苏垂落肩头,与颈间的钻石项链交相辉映,红唇微抿时,纯澈与魅惑在她身上达成微妙平衡。
萧念倚着雕花立柱,月光蓝的斜肩礼服贴合着她纤薄的身形。
不对称的裙摆前短后长,露出脚踝处缠绕的细钻脚链,走动时叮当作响。
胸前层叠的雪纺如海浪翻涌,发间随意别着的银色月桂发饰与眼尾的碎钻呼应,清冷气质中透着灵动。
她们刚进入会场,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蓝羽转身看去,就看到裴砚琛一身手工高定西装带着贵气逼人的刘月款步走入会场。
刹时有无数名流贵人蜂拥至他们身边。
裴砚琛马上护住刘月,生怕她受到挤压。
他为大家介绍:“刘月,刚从国外回来。”他看着刘月,眼中是化不开的浓情蜜意。
刘月大方自信地与众富豪打招呼,仿佛她生来就是千金小姐一般。
“哪家的千金?这么漂亮!”
“性感漂亮,看起来有点野。”
“一看到这种女人就让男人有了征服欲,怪不得能拿下裴砚琛。”
裴砚琛抬头一瞥间看到了蓝羽,随即像看到陌生人一样,又与其他人热络地攀谈起来。
随后他们被工作人员引到了第一排,那是身份和财富的象征。
“哇,那可是第一排啊……”
“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坐在第一排的,那可是权利的象征……”
跟着裴砚琛,刘月拥有无上荣耀。
而蓝羽永远被藏在黑暗中。
蓝羽和萧念坐在中间的位置。
萧念端着香槟的指尖泛白,轻声道:“这牙疼怕是要疼进骨子里,有人捧着千万珠宝往别人怀里送,却连余光都不愿分给正主。”
宴会厅最前方代表着权势与地位的鎏金座椅上,裴砚琛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香烟,身旁的刘月身着奶油白宫廷风蓬裙,傲娇得像个真正的公主。
裙摆缀满手工缝制的立体蕾丝花,每片花瓣都嵌着细小珍珠,羊腿袖下的手腕叠戴着三枚卡地亚手镯。
她脖颈间的铂金项链垂至锁骨凹陷处,水润的珍珠耳钉随着偏头动作轻轻摇晃,举牌时睫毛轻颤,娇嗔道:“砚琛,我喜欢这个镯子。”
当竞价牌举到八百万时,蓝羽的指尖在天鹅绒扶手上顿了顿,没再加价。
她本来是想拍下这个镯子送给蓝玉玲做生日礼物,看来是不行了。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有人指着第一排中间的位置议论:“裴家那位带的女伴倒是风光。”
压轴的粉钻项链登场时,王翊坤深灰色的西装在人群中格外醒目。
他举起竞价牌和裴砚琛竞价了几番,裴砚琛慢条斯理地吐出烟圈喊价:“一个亿”,并做了一个点天灯的手势。
全场哗然中,刘月激动得攥紧裙摆,蕾丝在掌心压出褶皱,立刻掏出镶钻手机连拍数张,配文“今夜最耀眼的星光。”发送到朋友圈。
蓝羽望着那枚价值一亿的粉钻落入天鹅绒盒中,折射的冷光映照着裴砚琛温柔看向刘月的眼神。
散场时,蓝羽的裙摆扫过水晶台阶,身后是萧念的银钻脚链声混着远处刘月的娇笑。
第一排中间的位置早已空荡,只余空气中残留的晚香玉香水味。
——
今天是蓝玉玲的生日。
蓝羽早早去了蓝家,她没有带裴依娜,她对他们父女早已心灰意冷。
蓝玉玲看到进来的女儿,不由担忧道:“砚琛和娜娜呢?”
蓝羽垂眸盯着鞋面,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语气平淡得听不出情绪:“妈,我没喊他们父女。”
蓝玉玲猛地攥住女儿手腕,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担忧,声音发颤:“发生什么事了吗?”
蓝羽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打算离婚了。”
蓝玉玲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喜道:“好好好。可是娜娜的抚养权……”她担忧地看着女儿。
蓝羽心平气和地说:“妈,我没打算要娜娜的抚养权,他也不会给的。”
蓝玉玲眼眶泛红,难过地问道:“你真舍得不要娜娜吗?”
蓝羽柔声安慰她:“妈,别担心,我没事。”
蓝家知道她和裴砚琛的婚姻状况,也早就劝她离婚,蓝羽总是笑而不应,默默守候着裴砚琛。
如今她能自己想开,蓝家上下自然欢喜。
只是关于孩子……
突然门外响起了汽车声。
蓝羽看向门口,当佣人打开门的瞬间,裴砚琛出现在门外,他手中捧着包装精美的礼盒,神色平静。
蓝羽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蓝家。
侧身让他进屋,客厅里,蓝母穿着一身酒红色的修身长裙,倚在沙发上,见到裴砚琛,她客气道:“砚琛来了!”
他把礼物递给蓝玉玲:“祝您生日快乐。”
他连称呼都没有。
他是来添堵的吗?
裴砚琛走到蓝母面前,将礼盒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的钻石项链。“这是我和小羽为您挑选的生日礼物。”他说。
撒谎。
她都没通知他。
更遑论一起准备礼物了。
蓝母伸手轻轻接过礼盒:“有心了。”
蓝玉玲对这个名义上的女婿早已失望。
并不热情接待他。
没有将其赶出去,已经是客气了。
她抬头对裴砚琛说道:“坐吧。”
礼貌不能丢。
这是父亲母亲从小教育她的。
可比裴砚琛于他们蓝家而言有教养多了。
这时,佣人来报:“开饭了。”
电梯里,蓝老爷子、蓝老太太和蓝羽舅舅走出来,大家依次上了餐桌。
裴砚琛礼貌喊人:“老爷子、老夫人、蓝先生。”
倒是喊得一个不落。
三人点头以示回应。
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其实也没有……笑脸。
蓝羽垂眸盯着地板缝隙,冷笑在心底蔓延:既如此,你还不如不来。
一顿压抑的生日宴就这样草草结束,蓝玉玲道:“小羽,你送送砚琛。”
正好蓝羽有话问他,就跟着他一起出门了。
“离婚协议你看到了吧?”蓝羽皱眉问道。
她问得很直接,并未拖泥带水。
裴砚琛看着她毫无留恋的眼神,略感不适应,甚至不明白她为何执意要离婚。
他都没有主动问她为什么不回家。
他不理解,她到底在闹什么。
当初是她执意生下娜娜,现在也不回家照顾孩子了。
虽然家里有保姆管家,人手充足,但……
裴砚琛挑了挑眉,没说话。
蓝羽气急,但还是好声好气地问他:“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裴砚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不发一言,开车走了。
蓝羽……
——
周五晚上,云熠乾给蓝羽打去电话:“明天和我去滑雪吧?”
不知不觉已是冬天了,蓝羽心想时间过得真快。
蓝羽敛了敛眉,欣然同意:“好。”
反正一个人也无甚乐趣,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段邵阳给云熠乾打去电话:”明天出去玩,一起啊。“
云熠乾脑海里浮现出蓝羽那张昳丽的脸,拒绝道:”明天有约了。“
段邵阳好奇地问道:”谁啊?男的女的?“
云熠乾言简意赅:”女生。“
段邵阳兴奋地追问道:”还女生?小云子,你有情况啊?“
云熠乾笑着斥道:”别胡说。“
段邵阳不依不饶地调侃他:”是我胡说吗?你以前可从来不会用女生形容女人的。\"
云熠乾不欲与他多做纠缠:“我还有事,先挂了。”
他也不等段邵阳再说话,就掐断了电话。
翌日。
蓝羽和云熠乾驱车去了滑雪的地方,开了一个小时的车,才到达目的地。
俩人穿戴上了随身带来的护具,戴上头盔和护目镜,亲妈来了都不认识。
他们不知道裴砚琛、刘月、段邵阳和裴依娜四个人也来滑雪了,由于大家都戴着头盔,都没认出来。
蓝羽滑雪技艺精湛,毕竟她也算一个武林高手了,滑雪对她来说不在话下。
云熠乾同样滑得娴熟流畅,像他们这种世家子弟,又是当成继承人培养的,自幼便聘请了名师指导武术。
滑雪与云熠乾而已不过是小菜一碟。
裴砚琛、段绍阳和云熠乾的身手那都是可以媲美特种兵的。
缆车攀升至山顶时,蓝羽的防风镜蒙上一层白雾。
她摘下护目镜,睫毛上凝着细碎冰晶,豆沙色唇釉在冷冽空气中晕染出温柔的弧度。
云熠乾递来热可可,目光掠过她滑雪服领口露出的玫瑰金项链,喉结不自觉滚动。
热饮划过喉咙的瞬间,蓝羽觉得身上暖了暖。
暮色突然被铅云吞噬,狂风卷着雪粒拍打缆车玻璃。
广播里传来紧急通知时,蓝羽的手机已经亮起雪花预警:暴雪橙色警报,所有下山通道封闭。\"
“看来得在山顶酒店凑合一晚了。\"云熠乾晃了晃手机,屏幕上的订房页面显示仅剩最后一间套房。
蓝羽耸耸肩,不置可否,她都可以。
酒店大堂的壁炉噼啪作响,蓝羽搓着冻红的指尖,滑雪裤下修长的双腿裹在羊绒毯里。
前台歉意地微笑:\"两位运气不好,暴风雪封山,连员工宿舍都满了...\"
蓝羽觉得她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情况了,那就是……
云熠乾掏出黑卡的动作顿住。
二人不知道的是:裴砚琛他们定了三个房间,裴砚琛一个房间,刘月和裴依娜一个房间,段邵阳一个房间,等到蓝月他们来问的时候,被告知只剩间套房了。
蓝羽突然轻笑出声,发梢扫过他肩颈:\"云总不介意和我挤一张床?\"
她又不是老古董。
主动帮他做决定。
云熠乾嘴角微微上扬,目光带着一丝揶揄:“怎么?怕我吃了你?”
似乎正中下怀呢?
也行云熠乾在心中窃喜。
也未可知。
套房落地窗外,雪幕吞噬了最后一线天光。
蓝羽抱着枕头蜷缩在沙发上,浴袍松垮地露出雪白的锁骨。
她没好意思去床上与他挤。
虽然大床不至于挤。
云熠乾喉头发紧,转身将羽绒被盖在她身上:\"沙发睡着腰疼。\"
他心疼她睡沙发。
想让她也睡床。
其实心中也有那么一丝期待吧!
他的体温残留的余温还在被子里,蓝羽仰头时,他看见她睫毛上未化的雪水,像缀着星辰。
蓝羽从善如流地睡到了床上。
她可没有自虐倾向。
毕竟睡沙发真的不舒服。
而且睡一晚上会感觉……腰酸背痛。
午夜时分,停电的黑暗中,蓝羽摸索手机的手指突然被握住。
what?
她的手……
云熠乾的声音带着雪松气息:\"别乱动,小心撞着。\"
云熠乾紧张啊!
是真的很紧张。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他俯身替她捡起滑落的毛毯,鼻尖几乎擦过她泛红的耳垂。
是不小心的。
嗯!
不是故意的!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却不及此刻两人交叠的呼吸声震耳欲聋。
二人累极,沉沉睡去。
睡着了就不用想那些脸红心跳的事了。
半夜,蓝羽感觉有人抱着她,好暖和。
好久没有人抱着她睡觉了。
她在梦中有些贪恋这种感觉。
天快亮的时候,蓝羽悠悠醒转,她看着面前过分好看的俊脸,有些发懵,俩人正面对面互相搂着,云熠乾的腿还夹着蓝羽的腿。
这是什么社死现场吗?
要怎么无声无息地躲过这场尴尬?
她想着这是裴砚琛的发小,是应酬,于是她想抽身出来,她一动,云熠乾搂得更紧了。
啊!
越动越紧?
嗓音带着几分慵懒与眷恋:“陪我再睡会儿。”
蓝羽心中暗忖:“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你的女伴了?”
但她不能问出口,那也太难堪了。
云熠乾缓缓睁开了眼,目光落在蓝羽漂亮的眼睛上。
鬼使神差地,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眼睛。
蓝羽瞬间脸颊爆红:老天爷啊,这是什么情况?我在哪?我是谁?
云熠乾也红了脸,连耳朵都染上一层绯色。
略显局促地起身去了洗手间。
俩人尴尬地洗漱完就准备出发回市区了。
蓝羽已经迫不及待地想逃离这个地方了。
太难熬了……
刚打开门就听到裴依娜的声音:“月月阿姨骗人,说好了陪我睡觉,结果半夜去了爸爸房间。”
原来裴砚琛他们也来滑雪了。
云熠乾迅速关上门,看了看蓝羽。
他怕蓝羽撞上他们难堪,更怕她难过。
蓝羽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脸色冷淡,未发一言。
她连裴砚琛都不要了,还怕难过?
从前无数难熬的日日夜夜她都熬过来了,早已铸就铁石心肠。
她是铁羽。
等他们都走了,才去退房,随后驱车返程。
晚上,四个人又约出来一起吃饭。
席间,段邵阳笑着打趣:“小云子,你昨天和谁出去玩了?”
云熠乾笑了笑,没说话。
段邵阳不依不饶道:“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裴砚琛也看向了云熠乾,云熠乾“嗯”了一声。
刘月诧异地看了看云熠乾。
她的笑容变淡。
自从裴砚琛把她带到他们的圈子之后,云熠乾一直很照顾她。
她一度以为云熠乾是喜欢她的。
所以,云熠乾现在的行为是在吸引她的注意力吗?
她观察着云熠乾的神色,想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
只是云熠乾没有看向她,只是在微笑,好像是在……回味什么!
这怎么可能?
难道他喜欢的人不是自己吗?
一定是在故作矜持。
段邵阳打趣道:“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你有情况吧,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小子不对劲。谁啊,谁啊,带出来给我们见见啊!”
云熠乾淡淡道:“还没追到。”
段邵阳略感泄气:“啊,还没追到。”
云熠乾接着说:“追到了,会介绍给你们的。”
段邵阳不满意他的藏着掖着:“嘁!”
刘月盯着云熠乾的方向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