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在醉花楼画舫上刺杀谢世孙的正是王素娥!”
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迟迟查不到真凶,又被昭瑞亲王不停地催促,忙得是焦头烂额,嘴角都急得长了燎泡。
如今王素娥的出现,正好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
他们的理由十分充分:
那日射伤谢锦程的是女子,王素娥,女的。
对上了。
那人必定恨极了谢锦程,王素娥为了让谢锦程入狱,以命相告,可见对谢锦程是恨之入骨。
这也对上了。
再加上他们整理的所谓的王素娥“行踪图”,也能和谢锦程那日受伤的路线对上,他们就果断结案了。
反正那些日子王素娥被夫家所抛弃,娘家人又死光了,一心求死,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他们随便编几条路线都死无对证。
谢锦程听到他们这荒谬的说法,面色沉沉。
他又不是瞎了。
自己睡了两个月的女人都认不出来。
那日的女子绝对不可能是王素娥。
他怒吼道:“可那日杀我之人明明说要针对的是晏明修!”
刑部尚书面不改色道:“许是怕您查到她头上,所以故意这么说。”
“那还有她的同谋呢,那个会打鼓的小丫鬟?”谢锦程气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刑部尚书继续道:“是她的小妹。”
“你们诓我也得用点心吧。”谢锦程气笑了。
“她娘家人不都死在了大半个月前的那场大火里了吗。”
“王家的尸骨少了一具,想必就是她的小妹王素娟。”大理寺卿在一旁客客气气地补充。
“谢世孙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早将王素娟缉拿归案。”刑部尚书跟着点头。
两人态度毕恭毕敬,说话又句句有回应。
谢锦程一时间真是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他敢随意折辱晏明修,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动这两位朝廷要员。
因而只能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辛苦二位大人了。”谢清安得了父亲的示意,赶忙出来将两人送走。
“不辛苦。此事还得上报陛下呢,我等就先行离开了。”两人也没有在王府过多的逗留,转身就走。
他们一走,谢锦程就大发脾气。
“您难道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撒谎吗?”
“撒谎又如何!此事横竖查不到真凶,他们迟早要拿无关紧要之人糊弄咱们。现在最要紧的是王素娥的事。”谢清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儿子。
“这事瞒不住了,你祖父已经知道了,他让你过去见他。”
谢锦程抿着唇,满脸不服气,听到“王素娥”三个字,眼里的恨意更深。
“知道了。”他不情不愿地去见了昭瑞亲王。
*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来到御书房时,谢翊宁也在。
“参见陛下,参见永安王。”
两人赶忙行礼。
“免礼。”文昭帝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不知两位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谢翊宁原本打算离开,却被刑部尚书一句话给留住了。
“微臣前来,乃是为了昭瑞亲王之孙谢锦程被刺杀一案而来。凶手已经找到了。”
谢翊宁不走了。
他正大光明地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旁听。
两位大人已经见怪不怪,凭着皇上对永安王的溺爱,就算他现在躺地上听他们说话,皇上肯定也不会训斥他。
保不准还得担心他躺着太凉,会不会染风寒,给他铺个羊毛毯子再躺。
文昭帝有些惊讶地看着儿子,不是说要走么,怎么还留下来了。
“这茯苓糕真不错,就是有点噎。严公公,劳烦您给我添杯茶。”谢翊宁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杯子。
严公公看了皇帝一眼,就见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那碟奶饽饽上。
严公公明白了。
皇上这是让他赶紧给永安王添茶,然后顺便把这奶饽饽也送过去,这个不噎。
见他端走后,文昭帝这才看向了两位大人。
“哦?凶手是何人?”
谢翊宁装作不经意,实际上早已竖起了耳朵。
不会吧不会吧。
他上回派照夜和停云去扫尾,他们说小恩人办事很利落,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呀。
怎么这两人还能查到真凶?
“凶手名唤王素娥,是京郊曹家村的一名村妇。”刑部尚书负责讲解。
他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谢翊宁听着顿时放下心来。
看样子这二位大人是找不到真凶,又被昭瑞亲王逼得没法子了,这才病急乱投医,把黑锅扣在了那个村妇身上。
“所以昭瑞亲王之孙强掳清白民女在前,为掩恶行,竟屠戮其满门在后?”文昭帝眉头紧锁。
二位大人忙道:“启禀皇上,此事还在京兆尹裴大人手中审理,明日方才移交至大理寺和刑部,因此具体的情况,我等尚未明晰。”
“行了,朕知道了,退下吧。”文昭帝将两人打发了下去。
谢翊宁吃完了糕点,也听完了案情,拍拍手起身打算走人,结果就被叫住了。
“石头,所以后日你的生辰,你到底想怎么过?”文昭帝无奈地看着儿子。
“就像从前一样,略过。”谢翊宁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那怎么行!”文昭帝坚决不同意。
自打一周岁时儿子被国师断定活不过及冠,他们就再也没给他过过生辰了。
感觉每一年他过生辰都是在倒数他的死亡。
大家都默契地逃避。
如今从国师口中得知儿子命数已改,怎么还舍得让他简简单单地过完十八岁的生辰。
“总之不许大操大办!”谢翊宁果断反对。
“就咱们一家人一块吃吃饭就行了。我命数已改的事情,不宜大张旗鼓地宣扬。”
“行吧。”文昭帝拗不过小儿子,只得点头答应了。
“你若改了主意,随时入宫找父皇。哦,对了,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呀?”
“都行。”谢翊宁甩下两个字赶紧开溜。
他真是怕了父皇了。
一个生辰而已,磨磨唧唧说老半天了。
他要再不走,父皇恐怕就要拉着他回忆往昔,说小时候多么对不起他了。
毕竟每个皇兄皇姐还有皇妹的生辰都是办得热热闹闹的,唯有他的生辰总是略过。
父皇和母后总觉得亏欠了他。
可他这些年得了那么多宠爱,不过区区生辰礼物而已。
他要什么有什么,他才不在意呢。
回了王府。
谢翊宁想到了先前在御书房听到的事情,将照夜找了过来。
“你去打听打听,那个王素娥和谢锦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有,顺便也去探望一下衔蝉。”
照夜意味深长地看了主子一眼。
探望衔蝉是假,打听晏大小姐的事情才是真吧。
看来王爷真是对晏大小姐情根深种。
想来等到明年大小姐及笄,他们就要有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