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里七八个人花了三天，也没把那监控看出花来。
即便有觉得不太对劲的人或车辆，溯源去查时也没查出结果。
陆骁在办公室好一顿加油打气后终于从警队脱身，他坐在车里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
沈昭说还在加班，之后就再没回消息，是晚上有手术吗？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了敲，他总觉得沈昭昨天和今天看起来都不太自然。
比如和沈昭说话时发现这个人总是溜号，该不会自己偷偷在密谋什么大事吧？还在想绑匪的事吗？
不论是办案经验还是社会经验都告诉陆骁一个真理，孩子静悄悄，大概率在作妖。
陆骁原本要开车去医院接人，手机里一个联系人弹出了消息——是前两天联系的那个在海关工作的朋友。
【我打听了最近几个月我们这边的药品入境情况，还和德方的海关通了消息，你让我查的药贩子，还真有点消息。有空吗？今晚见见？】
陆骁猛地坐正。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手指划过手机，快速回复到：【没问题，地址发我一个】
——
沈昭正蹲在地上看照片，Nine的声音响起时，他指尖捏着的那张属于翟宏天的照片飘飘然落了地。
正好飘到了Nine的脚边。
Nine低头看了一眼，发出了一声轻笑。
他缓缓靠近沈昭，眼神中除了笑意，还有可怕的兴奋感。
“你还是怀疑我了......沈昭，你竟然会给我下药......”
他脚步不稳，每挪动一步都有些颤抖，说话的声音发紧。
沈昭站起身：“你......什么时候醒的。”
Nine喘着气，一声比一声急促，他死死盯着沈昭，砸过去一支针剂，扔在沈昭面前。
沈昭低头一看，是刚打完的肾上腺素.....这人竟然......
“沈昭，你别忘了我在你家住过几天，我不是不知道你的饮食习惯！”他愤怒的用手指往身后的厨房方向一指，语气几乎是咆哮着的，脑门上青筋绷起，“你几乎不吃猪牛羊肉，你以为我不知道！”
沈昭一愣，他当时急着支开Nine，才将盘子里的两片火腿吃了......
“怎么样？我感觉你今天可能是来查我，才塞了一支肾上腺素在身上，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像个疯子？”
他的声音在发抖，整个人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强行维持着意识，他的手指发颤，沈昭看见他的手背上的血管一条条像夏天墙面爬满的爆了枝青藤。
沈昭没有询问照片的事，而是赶紧站直，要拉Nine坐下：“你这样不行，你怎么打了那么大剂量！快让我看看心跳频率......”
沈昭伸手拉Nine的胳膊要把脉，下一秒，Nine将他的手打开，“啪”地一声，挥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巴掌，右脸立刻浮现一个白印，然后逐渐发红。
他咧着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什么好看的，我要保持清醒，这样你才不会离开我。”
他又粗粗喘了口气：“说说吧，今天想来查什么？”
沈昭被Nine的举动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他从未想到Nine会有这么癫狂的一面，在他的记忆中，Nine只是个会拉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孩子，小时候他明明是最活泼、最阳光的一个......
“你先冷静点......有什么事坐下说，你现在不要硬撑。”
Nine的脸色越来越趋于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往下滴落，他咬着牙发出声音：“我在给你机会，你问啊。”
沈昭盯着他，半晌后冷声道：“翟宏天死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昭话音刚落，一阵轻蔑的笑声传来，那个瞬间沈昭感觉自己仿佛又置身于绑架了程念川的那个房间。
那种不屑、放纵、毒蛇一般钻进人耳朵深处的笑声，太熟悉了。
“你问的还真是直接，我倒也想问问你，翟宏天不该死吗？”
“.......什么？”
“沈昭，你就告诉我，翟宏天不该死吗？啊？！”
他缓缓逼近，像一只受了重伤但因为狂躁而变得更加危险的猛兽，声音不大但一句比一句让人为之颤动：
“换做你呢？沈昭，你想不想要翟宏天的命？回答我，你想不想！”
随着Nine的不断逼近，沈昭一步一步往后退着，不知道是不是被Nine的状态影响，沈昭感觉自己的呼吸频率也乱了起来。
沈昭盯着面前这个人，努力保持着平静：“翟宏天犯了罪，自然要付出代价，可不该是你......”
Nine嗤笑一声：“你和警察待久了，身上也染了一股讨厌的警察味儿，说出的话都那么冠冕堂皇。”
“没错，我不仅认识翟宏天，而且我比你、比陆骁、甚至比程念川，都认识那个人更久！我恨他，沈昭，你明白吗？”
沈昭稳住呼吸，沉声道：“所以你就杀了翟宏天？”
Nine的目光里增加了怒意，他紧盯着沈昭，嘴角勾起：“据我所知，天天黏在你身边的那个警察都还没查到证据吧？怎么，急不可耐的派你来探我的底？”
他猛地转身，身后的门被轻轻一扣，从里面锁住。
他一把攥住沈昭的手腕，往前一扯牢牢锁在自己胸前：“不怕我直接把你扣在家里，一不做二不休......一了百了？”
沈昭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Nine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Nine，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沈昭将自己的手腕甩了一把，从Nine的手里脱身：“我今天来没告诉陆骁。你老实跟我说，翟宏天是不是你杀的，那个......绑匪，是不是你。”
Nine耸了耸肩：“我告诉你我杀了人，然后呢？然后你会为了我去求你那个警察情人不抓我吗？”
沈昭顿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