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哓攥着半块玉佩,盯着江面上明灭的渔火,心里跟猫挠似的。老周抱着账本凑过来,账本边角都被他翻得起了毛边:“盟主,我顺着当铺掌柜的回忆,在城西烂赌坊打听到点消息。那独眼汉子常和个戴灰斗篷的人喝酒,上个月还在码头的‘悦来客栈’包了间上房。”
“走!去会会这客栈老板。”刘晓哓把玉佩揣进怀里,顺手抓过墙角的弯刀。两人摸黑到了悦来客栈,掌柜的正蹲在门口抽水烟,烟锅里的火星一明一灭。老周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刘掌柜,上个月独眼汉子住店的事儿,你可得说仔细点。”
掌柜的眯着眼把银子揣进怀里,压低声音说:“那人住了半个月,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半夜才回来。有回我去送热水,瞧见他和灰斗篷的人在屋里嘀咕,桌上摆着张漕运路线图。”
“路线图?”刘晓哓眉头一皱,“后来呢?”
“后来有天晚上,他们突然退房,走的时候还把房间烧了个精光。要不是伙计发现得早,整栋楼都得搭进去!”掌柜的猛吸一口烟,烟雾在月光下散成一团灰影。
正说着,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刘晓哓抄起弯刀冲出去,只看见道黑影翻过墙头。“追!”两人追到巷口,黑影早没了踪影,地上却留着半截断了线的穗子,颜色和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回到漕帮,阿虎正急得直转圈:“盟主!青州知府派来的官兵今早到了,可带队的千总说,没见到劫官银的真凭实据,只能在码头外围晃悠。”
刘晓哓把断穗子往桌上一扔:“告诉官兵,就说暗影阁今晚要劫码头!老周,你带着兄弟们在粮库埋炸药,等他们一动手就炸!飞鹰,你去联络附近的船帮,让他们封锁江面,别放走一条船!”
夜色渐深,码头的灯笼突然齐刷刷灭了。刘晓哓握紧弯刀,听见暗处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放箭!”随着一声呼喝,无数冷箭破空而来。漕帮兄弟举起盾牌,老周大喊:“点火!”粮库方向顿时火光冲天,爆炸声震得江面都在晃。
混战中,刘晓哓看见个戴灰斗篷的人正要往船上跳。他一个箭步冲过去,弯刀架在对方脖子上:“说!玉佩和官银到底什么关系?”
灰斗篷人突然冷笑一声,咬破嘴里的毒囊。刘晓哓慌忙扯开他的斗篷,只看见胸口纹着个滴血的漕字,和玉佩上的印记一模一样。这时飞鹰拎着个人过来,那人胳膊上赫然也有同样的纹身。
“盟主,这小子想往江里扔包袱!”飞鹰把包袱一抖,里面掉出几本账册,密密麻麻记着漕帮这些年的货物往来,还有些奇怪的记号。老周翻开其中一本,手都开始发抖:“这些记号......和当年沧州镖局劫案的暗语完全一样!”
刘晓哓盯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想起独眼汉子那句“暗影阁不过是枚棋子”。他把账册收好,对众人说:“看来漕帮里出了内鬼。从明天起,所有人进出码头都要验明身份。老周,你查查这些年和漕帮有过节的势力;阿虎,盯着码头的每艘船,连老鼠洞都别放过!”
第二天晌午,码头突然来了个要饭的老头,破碗里放着半块玉佩。刘晓哓心头一震,把老头带进密室。老头掀开破草帽,露出张满是伤疤的脸:“刘盟主,二十年前我爹是漕帮的账房先生,因为发现有人私通外敌,被人灭了口。这半块玉佩,是他留给我的证据。”
“证据?”刘晓哓赶紧倒了碗水,“快说!”
老头喝了口水,声音沙哑:“当年劫官银的,是漕帮高层和暗影阁勾结。他们想吞下官银,再把罪名栽赃给镖局。我爹发现账本有问题,结果......”老头哽咽着说不下去,“这些年我扮成乞丐,就是在等个机会,把真相告诉你。”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打斗声。刘晓哓冲出去,看见几个蒙面人正在围攻漕帮兄弟。他挥舞弯刀杀过去,余光瞥见其中一人后腰别着的短刀——刀柄上的纹路,和三年前冷箭的倒钩如出一辙。
“站住!”刘晓哓追着那人到了江边,对方却纵身跳进一艘小船。小船正要开走,飞鹰突然从芦苇荡里冒出来,搭箭射断船帆绳索。刘晓哓跃上小船,一把扯下蒙面人的头巾——竟然是漕帮三长老的贴身侍卫!
“为什么?”刘晓哓揪着他的衣领。
侍卫吐了口血沫:“三长老说了,漕运这块肥肉,不能让你一个人占着!暗影阁不过是我们手里的刀,当年官银早藏在......”话没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正中侍卫咽喉。刘晓哓抬头望去,对岸山坡上,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消失在暮色里。
回到漕帮,刘晓哓把众人召集起来。他举起两块玉佩,严声道:“漕帮出了叛徒,而且不止一个!从今天起,我要彻查到底!不管是谁,敢动漕帮根基,就别怪我刘晓哓不客气!”
江风卷着浪花拍打着岸边,漕帮的灯笼重新亮了起来。这场暗流涌动的漕运之争,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刘晓哓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黑影,手按在弯刀上——他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