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峰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陆明川耳畔嗡嗡作响。手机屏幕幽蓝的光照在他紧绷的脸上,窗外三辆黑色轿车的轮廓在夜色中宛如蛰伏的巨兽。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静:“陈书记,那些转账记录是伪造的。我需要时间自证清白。”
“明川,我相信你,但现在舆论已经发酵。”陈立峰的声音里满是疲惫,“省纪委必须按程序对你展开调查。从明天起,暂停你一切职务。”电话挂断的瞬间,陆明川感到后颈发凉——这和周成栋倒台前的手段如出一辙,对方显然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林雪已经穿好外套,眼神坚定:“我现在回报社,先从银行账户流水的时间戳入手,一定能找到数据篡改的证据。”她顿了顿,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防身电击枪塞进陆明川手里,“你千万小心,那些人既然能把黑钱塞进你的账户,就不会让你活着澄清真相。”
深夜的街道寂静得可怕,陆明川驱车驶向警局。路过老陈所在的医院时,他特意放慢车速。然而,病房的窗户漆黑一片,门口的特警岗哨空无一人。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猛踩油门冲进医院。护士站的电脑屏幕还亮着,病历系统显示老陈在半小时前被“转院”,但转院单上的签名笔迹扭曲得像是出自颤抖的手。
“陆局!”值夜班的小警员从消防通道冲出来,额头满是冷汗,“十分钟前,五个穿白大褂的人带着文件强行带走陈队,我拦不住......”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玻璃碎裂声。陆明川冲过去时,只看到满地玻璃渣和一张字条:“想要人,明晚十点,星辉码头三号仓库。”
与此同时,林雪在报社的电脑前发现了惊人的线索。那些“受贿”账户的流水记录,在凌晨三点整出现了0.01秒的系统延迟——这是典型的黑客批量篡改特征。更关键的是,她追踪到所有数据异常都指向同一个Ip地址,而这个地址的物理位置,竟在云州市政府大楼内部。
当她准备把发现告诉陆明川时,办公室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林雪摸到桌下的电击枪,却听见打印机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张照片缓缓吐出:她年幼的侄女正在校门口等校车,背面用红笔写着“多管闲事的下场”。
陆明川站在自家阳台上,望着楼下依然停着的黑色轿车。他打开保险箱,取出藏在全家福相框后的微型录音笔——里面录着周成栋被捕前,与一个神秘人通电话的内容。虽然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但背景里传来的钟声,和云州市长办公室墙上的古董钟一模一样。
手机再次震动,是一条匿名彩信。视频里,老陈被铁链吊在仓库里,脸上满是伤痕:“陆明川,你以为勋章能保你平安?云州的天,不是你一个寒门子弟能撼动的!”画面突然剧烈晃动,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是阴森的笑声:“明晚,带着所有证据来,否则,你身边的人会像落叶一样消失。”
陆明川握紧录音笔,金属外壳在掌心留下深深的压痕。他知道,这是一场比以往更凶险的较量。但二十年前父亲蒙冤入狱的场景,此刻又清晰地浮现在眼前。那时他躲在警车后面,看着父亲被带走;而现在,他要做那个撕开黑暗的人,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