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的道路上,公主发现城中瘟疫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
流民中的病患蜷缩在墙角,面色灰败,呻吟声此起彼伏。
如今来到衙门,发现差役们只是捂着口鼻匆匆走过,生怕沾染上病气。
知府衙门内,公主带着一行人来到厅中。
知府态度恭顺的开口:“微臣见过公主殿下,您一路辛苦。”
公主面色严肃,冷声喝问:“刘玉明,你可知罪?”
刘玉明此时还作着“请”姿势,听到她这话,身形一顿。
抬头,无辜道:“微臣不知,还请公主殿下明言。”
公主目光如炬:“你上报的折子上是怎么说的?水势大退,百姓已经重新安居?还有,水灾过后突发瘟疫,为何隐瞒不报?”
刘玉明面色慌了一瞬,却很快恢复镇定:“公主殿下您息怒,如今的水势相较于之前,确实退下许多。至于瘟疫实在是因为事发突然,且交通不便,微臣上报的折子还未来得及送出去。”
他弯腰,满脸讨好的笑着:“既然公主殿下亲自来了,微臣定会积极配合。您舟车劳顿,不如先下去歇息?”
公主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刘玉明,情绪不明的面色让刘玉明后背直冒冷汗。
良久,公主终于收回审视的目光,沉声道:“如今城中瘟疫,你可想了什么法子应对?”
“这……事发突然,微臣还未想出妥贴的办法,之前心思都放在解决水灾的事情上面了。”刘知府辩解着。
温洛馨适时开口,语气坚定:\"如今城内瘟疫肆虐,必须立刻将病患隔离,否则整个城池都要遭难。\"
知府眸光一冷,碍于公主在场不好发作,只冷声道:\"荒唐!如今流民四窜,本官连户籍都理不清,如何分辨谁染了疫病?\"
\"本宫倒觉得,温姑娘所言有些道理。\"
温洛馨微微侧目,对上公主审视的目光,不避不让。
刘玉明犹豫开口:“可若强行将人关押,只怕会引起民变!”
公主唇角微挑:\"怎么,你有更好的法子?\"
“这……”刘玉明支支吾吾也没说出什么决策出来。
公主目光转向温洛馨:“你呢?可有什么好主意?”
\"有。\"温洛馨直视她,\"可以对外宣称京城来了御医,免费诊治'风寒热症'。自愿前来者,十之八九都是病患。到时候把确诊的患者以观察病症的理由将人留下即可。\"
知府立刻插话:\"可、可这需要极大的地方安置......\"
\"若是本宫没记错,淮安城内有一处旧粮仓。地方宽敞,远离民居,正合适。\"公主语气自然,却不像是商量,而是下达通知。
刘玉明听她提起旧粮仓,心里顿时一惊,忙开口:\"但那粮仓空了多年,里面杂草丛生,十分荒芜,根本无法……。
公主眸光一冷,打断他的话:\"难道你宁愿看着百姓死绝,满城瘟疫横行,也不肯开仓救人?\"
刘玉明脸色顿时一白,连连摆手:\"下官不敢!下官这就去安排!\"
眼看着刘玉明仓皇退下,厅内只剩公主与温洛馨二人。
\"你倒是聪明。\"公主似笑非笑,\"借御医之名,既避免了恐慌,又能集中救治。\"
温洛馨淡淡道:\"殿下谬赞。不过是行医多年,知道百姓最怕什么,又最信什么。\"
\"哦?\"公主逼近一步,\"那你可知,本宫最不信什么?\"
\"殿下不信巧合。\"温洛馨抬眸,\"比如,这场瘟疫来得太突然,又蔓延得太快。\"
公主眼中寒光一闪:\"继续说。\"
\"病患症状虽似热症,但部分人死状蹊跷——口鼻溢血,四肢抽搐,不像寻常瘟疫所致。\"
温洛馨从袖中取出一块沾血的布帕,\"刚才我从一名暴毙者身上取了此物,若殿下信得过,可找心腹验看。\"
公主的目光落在染着暗褐色的血迹布帕上,语气冷凝:\"你怀疑有人下毒?\"
\"不是怀疑,是确定。\"温洛馨语气平静,\"有人在借瘟疫之名之火祸乱。\"
——
当夜,城南粮仓灯火通明。
温洛馨一改平时的自私冷漠模样,指挥着杂役们安排病患,动作娴熟的替每个人诊脉,说着安抚情绪的话。
一位老妇人拉着她的衣袖哭诉:“姑娘,我的小孙儿他……”
温洛馨微弯下腰,手指轻轻握住男孩的手腕,触感滚烫。
“别怕,会好的。”她收回手,从随身携带的布袋子里拿出一枚药丸,递给老妇人“先把这个喂他服下,待汤药熬好,再喝药睡下,观察几天即可。”
公主身边的亲随红意看得诧异,低声对公主道:\"殿下,她这样……莫非转了性子?\"
公主凝视着那道忙碌的身影,若有所思:\"毕竟……她本身也是医女。\"
突然,粮仓外传来嘈杂的吼声:\"官府要害死我们!不要信他们的——快放人!\"
几名衙役慌慌张张跑进来:“不好了,那边有暴民说我们这是要活埋病人,正往这边冲来。”
话音刚落。
一群手持棍棒的暴民冲开守卫,为首的壮汉满脸戾气:\"什么御医!分明是要把活人关起来烧!\"
“官府没安好心!大家……”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已抵在他喉间。
红意拔剑横在众人跟前,剑锋映着火光散发危险的气息:\"再进一步,死!\"
闹事的暴民们骇然止步。
温洛馨趁机高声道:\"诸位看看这些病患!可有一人被虐待?\"她扶起一个正在喝药的老者,\"若官府真要杀人,何必浪费药材?我们确实是在救人!\"
一名壮汉哆哆嗦嗦开口:\"可、可有人告诉我们......\"
\"谁告诉的?\"公主身边亲随的剑尖逼近壮汉,语气凶狠,\"说出来,饶你不死。\"
嗖!
一支暗箭破空而来,直取壮汉咽喉!亲随旋身挥剑,箭矢断为两截。黑暗中,一道黑影仓皇逃窜。
公主厉声大喝:“追!别让人跑了!”
她身边亲随意味深长地看向留下来的患者,猜测道:\"看来,有人很怕瘟疫被控制住。\"
公主目光望向黑影消失的方向,幽幽道:\"或许,是怕被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