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来,苏北一直阴雨不断,安江的水几乎快漫过堤坝。
外面电闪雷鸣,雨声哗啦啦,整个城池都笼罩在雨幕中。
“表哥,你何时带我回京?”低低的女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在室内听得清晰分明。
赵举侧身,将人搂紧怀里,垂着微醺的眸子低声道:“回京城做什么?与我在这里自由快活,不好么?”
他温热的手掌贴过来,落在唇边,或轻或重的摩挲着,略带一丝苦涩的药味从他身上传来,让人酥麻发痒。
苏慕嫣身体像是被电流穿过一般,体内涌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狂热的光。
赵举倾身凑近她的耳畔:“想要了?”
低沉的嗓音传进耳中勾起一阵颤栗。
苏慕嫣轻吟一声,难耐地低唤着:“表哥,表哥……”
赵举撑起身子,伸长手臂去勾床头的衣袍,不紧不慢地拿出一个微黄的纸包。
手指夹着纸包放在苏慕嫣眼前,勾唇看着她满眼渴望的模样。
“嫣儿该知道……接下来如何做吧?”
苏慕嫣双眼紧紧盯住他手中的东西,就是这个东西让她痛苦又渴望,绝望又痴迷。
她爬起来,嗓音似钩子般的软声撒娇:“主人~”
赵举满意的勾唇,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忽然,屋外一声惊雷乍然响起。
有下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公子,太子殿下来了。”
赵举闻言一惊,将手中纸包丢给苏慕嫣,随后亲了下她娇软红润的双唇,哑声道:“乖乖等我,剩下的药,都在我衣裳里。”
说罢,他起身穿衣,梳洗一番后,便去前厅觐见太子殿下。
苏慕嫣此时浑身难受得紧,先吃过药,脑中才缓过神来。
自从她被赵举抓住之后,便被他带来这里,说是在此处休养,实则是将她囚禁起来。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这里的下人们半句都不敢多言。
她能探听到的消息,都是通过赵举之口告诉她的。
赵举说,苏府虽然遭了难,但是她哥哥是安全的,苏家被流放,如今应当已经到达东北荒僻边境。
可她心中隐隐觉得不对劲,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今太子殿下来了苏北,更加令苏慕嫣的心里涌起不安的情绪。
她穿衣下床,撑着油纸伞走进淅淅沥沥的雨幕中。
绵密的细雨扑簌簌坠落在伞面上,又从伞的四周温顺汇成一道道雨帘。
扑面而来的湿气很快将她身上的外衫氤氲湿透,轻薄的布料紧贴着曼妙的身体。
因着雨势太大,沿路并没有遇到几个下人。
苏慕嫣径直来到前院的会客厅,躲在一旁的拐角处听里面的谈话。
雨帘如幕,赵府偏厅的铜炉里沉香袅袅。
太子玄色锦袍上还凝着水痕,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玉佩。
冰冷的嗓音夹着隐忍的怒气:\"赵卿可知?孤在京城之时,听闻一个有趣的消息。原来孤被父皇废黜太子之位,竟是孤那亲爱的五弟早就布下的一步棋。\"
赵举端茶的手一颤,青瓷盏与茶托相碰发出轻响,忙说道:\"殿下受惊了。\"
\"何止是受惊?\"太子猛地起身,锦靴重重踩在青砖上,留下一道道水痕,\"那些往日跪在东宫门前高呼‘愿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的人,如今恨不得生啖孤的血肉!\"
他忽地逼近赵举,眼中血丝密布,\"听闻赵卿在南疆有旧部?\"
赵举垂眸掩去眼底暗芒,起身作揖:\"前日家主来信,已备好马车与三十死士。奈何这几日暴雨倾盆,官道泥泞寸步难行......\"
他抬眸,目光灼灼,\"请殿下容臣一日整备,明日寅时定能启程!\"
太子盯着他片刻,忽然放声大笑:\"好!不愧是孤最信赖的心腹臣子!\"
笑过之后,他又道,\"如今苏府满门抄斩,仅剩苏府女眷被流放,赵卿可知苏府女眷流放何处?\"
赵举身体微僵,心中划过一丝惊慌,立刻低头恭敬道:“微臣不知。”
太子勾起嘴角,\"南疆边陲的苦役营。孤知道你对那苏家的小姐苏慕嫣情深意重,只要到了南疆,孤一定让苏慕嫣风风光光嫁给你,做你明媒正娶的妻子!\"
赵举扑通跪地,语气前程恭敬:\"臣谢殿下隆恩!\"
叩首时,他藏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三日前收到的密信里,苏府女眷他已经全部安排在南边的一座小镇上。
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他擅自行动,定会对他赵家起疑心。
忽然,屋外“啪”一声,似是花盆碎裂的声音,清脆中杂着沉闷。
“谁?!”赵举厉喝一声,忙起身走出去。
只见屋檐下的角落里,一把素色的油纸伞仰面落在雨中,足见撑伞的人离开之时是多么的惊慌失措。
这是他们屋中的雨伞,平日里嫣儿常用的便是这把伞。
如今雨伞在这里,也就是说……刚刚嫣儿便在外面偷听!
她都听到了吗?
赵举面上神色慌乱一瞬。
听到太子跟过来询问:\"发生何事了?“
赵举笑着应付:“没事,估计是路过的下人不小心打翻了花盆。”
他忙扯开话题:“今年苏北的雨季下得格外持久,若是再这般下,估计又该是洪水泛滥了。”
太子哼笑:“那倒是正好让我那个五弟知道知道,这皇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坐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