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妡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意识到自己刚才语气太过锐利。
真就只要发现自己有半点过激，心里就会涌上一阵惭愧，神色也瞬间软了下来。
琼羽汐教的好……
愔歆看着她一秒切换的情绪，眼底闪过一丝意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凌疏妡转头看向仪器舱里的慕曦媃，
“她……什么时候能醒？”
“emm……看情况。”
愔歆顿了顿，语气严肃起来，“但我还是得提醒你，倘若她突然醒来，并且是失控的状态……”
话未说完，就被凌疏妡打断：“没事。实在不行，我立即给郗霖发消息，我相信他会赶来的。”
房间外，郗霖依旧靠在墙上，听到这句话时，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浅笑。
愔歆对此没多少表情，只是淡淡点头。
但她心里还是十分不解，为什么对方这么自信。
愔歆早已察觉凌疏妡身份不简单，而郗霖显然知情，却始终对自己闭口不提，这让她心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虽说是他们妖族的事，但愔歆总感觉，郗霖是有意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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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漆黑，漆黑。
无边无际的黑暗包裹着一切，没有声音，没有光影，只有刺骨的寂静。
这又是……独属于自己的精神世界吗？
慕曦媃在黑暗中缓缓走着，脚步轻飘飘的，没有方向，也没有尽头。
每当体内的魆炁产生剧烈回应，昏迷之后，总会坠入这样一场看似永无止境、无法醒来的梦。
迷茫涌上心头，慕曦媃停下脚步，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黑暗，不知道怎么办。
因为这一次，周围是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抹微弱的银光在不远处亮起。
慕曦媃抬眼望去，
那是一面孤零零立在黑暗中的镜子。
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直觉告诉她：
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是，慕曦媃只能一步步朝镜子走去。
她没别的事可以做。
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
镜面缓缓映出她的模样，和自己别无二致。
慕曦媃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指尖轻轻贴上冰凉的镜面。
镜子里的自己，也同步伸出了手，手掌精准相贴。
下一秒！
对方的手猛地和自己十指相扣，力道大得让她挣脱不开！
慕曦媃瞬间被吓得浑身紧绷，心脏狂跳，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股巨大的拉力从镜面传来，将她狠狠往里面拽！
“！”
眼前的镜子骤然碎裂，无数碎片飞溅，发出刺耳的声响。
慕曦媃的意识像是被狠狠炸了一下，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模糊。
但不过眨眼间，眩晕褪去，视线便慢慢恢复了清晰。
慕曦媃大口喘息着，手按在胸口平复狂跳的心脏，缓了好一会儿才敢慢慢转身。
刚转过半圈，她的动作骤然僵住，后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
前方立着一面镜子，镜面里映出的，除了她自己，镜中“她”的身后，还站着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眼神冰冷又诡异。
她吓得浑身一僵，猛地再次转身，可四周又恢复了无边的漆黑与安静。
诡异……瘆人……
恐惧席卷全身。
慕曦媃吓得连连后退，后背却又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下一秒，一双手臂从身后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指尖缓缓扣住了她的脖子，力道不重，却透着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
慕曦媃惊呼，浑身发抖，猛地转身挥手，可手掌却径直穿过了那道身影，什么也没碰到。
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也就几秒，慕曦媃清楚的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脸。
那双眼是猩红的，没有半分平日的鲜活灵动，因为不像自己的眼睛有光，只剩一片死寂的冰冷，看得她浑身发毛。
她们的发型不一样，对方的头发在两肩也有散开，黑色发丝顺着脸颊垂落，到发梢处渐渐转白。
镜中的“自己”比现实里多了几分沉淀的冷冽，眉梢眼角都透着一股黑化后的成熟与狠戾，明明模样一致，气场却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用上一世的规则来解释……
可以当做心魔吗？
慕曦媃心头一紧，本能地想后退躲避，
可身体里却突然窜出一股陌生的寒意，顺着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是她主动想，而是这股力量逼着她冷静，逼着她绷紧神经，
仿佛有个声音在潜意识里嘶吼，
必须狠起来！
就在她凝神感应的瞬间，身后传来一丝极淡的气流波动。
慕曦媃想都没想，猛地转身，出手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一把掐住了身后“人”的脖子！
另一个自己的动作骤然停住，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不出是惊讶还是嘲讽。
而此刻的慕曦媃，眼底竟翻涌着连自己都陌生的狠厉，指尖下意识收紧。
不对……
下一秒，她猛地回过神，浑身一颤，连忙松开手，踉跄着后退两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怎么会……她怎么敢做这种事？
刚才那股狠劲，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陌生又可怕。
慕曦媃盯着自己的掌心，指尖还残留着触碰心魔皮肤的冰凉触感，心脏狂跳不止。
“在后怕什么——”
一道冰冷又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慕曦媃还没反应过来，一只冰凉的手突然从上方探下，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飘在半空中的，正是那个黑化版的自己。
“滚开——！”
慕曦媃猛地偏头躲开那只手，嘶吼着喊出这句话。
话音刚落，眼前的身影便像烟雾般骤然消散。
下一秒，消散的黑雾骤然重新聚集，如影随形般缠了上来。
冰凉的手臂死死圈住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颈窝，呼吸带着刺骨的寒意。
慕曦媃瞳孔骤缩，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与自己重叠。
一股阴冷的力量顺着皮肤钻进体内，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彻底吞噬。
连自己的瞳孔不受控制地时而泛红，时而恢复本色。
两种意识在脑海中激烈冲撞，耳边不断回响着那道冰冷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