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疏妡在巷子里站定，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那阵灵力震荡带来的微麻感。
她抬手按了按胸口，试图平复那阵莫名的悸动，刚要抬步，巷口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慕曦媃不知何时倚在那里，双臂环胸，下颌微抬，目光像浸了水的琉璃，亮得有些逼人。
“跑这儿来躲清静？有事瞒着我？”
凌疏妡心头一跳，像是被抓包的小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
“没、没有……”声音细若蚊蚋，连自己都觉得没底气。
她想绕开慕曦媃走，手腕却被猛地攥住。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执拗。
慕曦媃顺势往前一步，另一只手抵在凌疏妡耳侧的墙面上，手臂微曲，将她圈在小小的空间里。
凌疏妡瞬间僵住，对方身上淡淡的草木香气混着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将她整个人笼罩。
她能清晰地看到慕曦媃睫毛的弧度，听到两人交叠的呼吸声，脸颊“腾”地一下就热了起来，连耳根都烧得发烫。
慕曦媃：“老老实实告诉我。”
“老、老实说什么？”
凌疏妡眼神发飘，不敢直视慕曦媃的眼睛，只能盯着对方领口的盘扣，指尖紧张地蜷缩起来。
慕曦媃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廓上停留了一瞬，喉间低笑一声，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刻意的纵容，
“刚才在客栈，你身子明显晃了一下。别告诉我是风吹的。”
她的气息拂过凌疏妡的耳畔，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凌疏妡缩了缩脖子，心跳快得像要撞开胸腔，连带着呼吸都乱了，
“真的……没什么大事。”
慕曦媃看着她这副窘迫的样子，眼底的探究慢慢化成无奈的软意，抵在墙上的手轻轻动了动，
“是自己也说不清，对不对？”
凌疏妡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慕曦媃的话。
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慕曦媃，脑子里忽然蹦出个念头，
“这是……壁咚吗？”
慕曦媃的动作瞬间僵住，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梗着脖子，硬邦邦地回了句：
“……我觉得这样挺帅的。”
说完自己都觉得别扭，喉间低咳一声。
凌疏妡心头那点慌乱还没完全褪去，她忽然微微仰头。
看着近在咫尺的慕曦媃，脑子里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感到一丝奇怪。
【她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自己平视居然只能看到对方衣领。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下意识低头扫了眼脚下。
原来慕曦媃正踩在一级比她脚边高出半寸的石阶，还垫了垫脚。
......
客栈里，桃夭玖黎望着窗外渐渐沉下去的夕阳，慢悠悠道：“照这么看，随着时间推移，她们应该也会慢慢变得成熟吧？总不能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的。”
郗霖：“反正我是至今没看出来。”
桃夭玖黎闻言挑了挑眉，
“那可不一定。万一是她们自己喜欢现在这个样子而故意的呢？简单点，不也挺好？”
桃夭玖黎忽然垂眸，像是在琢磨什么要紧事，慢悠悠开口：“你说，她们俩是什么关系？”
郗霖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水在杯盏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桃夭玖黎倍感无语。【和我坐一块就一直喝茶……一直喝……】
郗霖抬眼看向桃夭玖黎，对方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倒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跟着她们也有些日子了，”桃夭玖黎抬眉看他，
“总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郗霖沉默片刻，放下茶杯，声音平淡无波：“我不清楚。”
桃夭玖黎见状，嗤笑一声，摇了摇头：“也是，我问你这个木头干嘛。”
旁观者看得再清，也不如当局者心甘情愿地沉溺。
郗霖看着她这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由得愣了愣。
【她在想什么……】
......
傍晚的客栈里，桃夭玖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九条狐尾在身后轻轻扫过地面，带着几分慵懒道：“我走了。”
凌疏妡：“你们大妖都不喜欢睡客栈的吗？总爱往外跑。”
“我们？大妖？”桃夭玖黎挑眉，目光倏地转向郗霖，带着明显的诧异。
郗霖心头猛地一紧，没等桃夭玖黎追问，他立刻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仓促：“我也先走了。”
说罢，几乎是快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桃夭玖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凌疏妡没察觉两人间的暗流，转身走进内间准备歇息。
刚迈出两步，心口突然又是一阵熟悉的震动，比白天那次更清晰些，带着细微的灵力波动。
她下意识按住胸口，还好没人注意到。
这阵异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定了定神，想着洗个澡或许能平复些，便匆匆拿了换洗衣物进了浴房。
不过片刻，她就披着湿发走了出来，正好撞见推门进来的慕曦媃。
慕曦媃愣了愣，看着她发红的脸颊和滴水的发梢，有些惊讶。
“怎么今天这么快？往常不得磨蹭半天？”
凌疏妡避开她的目光，含糊道：“有点累了，想早点歇着。”
......
桃夭玖黎倚在客栈外的廊柱上，看着郗霖，双手环胸，
“她刚才说你是大妖，什么意思？”
郗霖脚步一顿，侧脸隐在廊下的阴影里，沉默着没接话。
“你这模样，气息，分明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族修士，”
桃夭玖黎走近两步，目光锐利如刀，像是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来看，
“怎么看都跟‘妖’沾不上边。”
郗霖：“……”
桃夭玖黎嗤笑一声，
“真是，你们三个没一个正常的。”
郗霖这才抬眼，声音低沉：“那你倒是可以去问问凌疏妡，我也挺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来历。”
“灵妖嘛，”桃夭玖黎眼神微闪，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我只好奇，她体内为什么会有我的血统。”
郗霖闻言，眸色沉了沉：“她应该不会告诉你原因。”【应该吧……】
而且就算告诉了，对于现在的桃夭玖黎来说会很扯。
即使桃夭玖黎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