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曦媃揉着肩头，伤口的刺痛还没完全散去，她看着凌疏妡，声音带着点含糊的犹豫：
“所以……娜…娜魇漓到底是什么想法？”
凌疏妡咬着唇，眉头微蹙，“她该不会真把我当成她的子嗣了吧……”
慕曦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沉默着看她。
“而且她一点也不像绮梦姐。”凌疏妡又补充了一句，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抵触。
话音刚落，她突然站起身，一把拉起还在发愣的慕曦媃：“我们去看看。”
“看什么？”慕曦媃被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反正她也不会杀我们。”
凌疏妡说着，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
“唉？”慕曦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半拖半拽地拉出了客厅大门。
转过曲折的回廊，远远就看到另一个房间亮着暖黄的灯光。
凌疏妡刚走到门口，脚步猛地顿住，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反而拽着慕曦媃转身，快步躲到了外墙的阴影里。
慕曦媃被她拉得差点撞到墙上，稳住身形后，忍不住凑近她耳边调侃：
“怎么，这就不敢进去了？刚才的胆子去哪了？”
凌疏妡压低声音，飞快地往房间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迅速缩回头，语气带着点紧张：
“那种女人……谁敢随便靠近啊。”
“哦？哪种女人？”
一个清冷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旁边响起，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两人猛地回头，只见娜魇漓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双手抱臂倚着墙，眼神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们。
凌疏妡和慕曦媃吓得同时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往阴影里又缩了缩。
......
娜魇漓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一圈，语气平淡却带着点穿透力：
“这种总把别人当成记忆里的人，可是很没有礼貌的。”
凌疏妡下意识低下头，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心里却在嘀咕：【我哪有认错人……】
娜魇漓瞥了眼她微撇的嘴角，又扫过旁边一脸无奈的慕曦媃，忽然勾起唇角，
“找我有什么事？是想让我给你们开间房吧？”
慕曦媃的脸瞬间热了起来，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只能别过脸去。
凌疏妡也愣了一下，随即小声嘀咕：“说我们是来感谢你的，你信吗？”
“我信啊。”娜魇漓回答得干脆，眼神里却带着明显的戏谑。
凌疏妡被噎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娜魇漓挑了挑眉，收起玩笑的神色，直视着她们：“想离开？”
两人都没说话，沉默本身已是最明显的答案。
“怎么说我也是血族的尊上之一。”
娜魇漓慢悠悠地开口，指尖轻轻敲着自己的手臂，
“放走你们，是不是不太符合规矩？更何况，之前还答应了你，放走那么多人和妖。”
她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可话里的分量却让空气都沉了几分，显然没打算轻易放她们走。
看着两人沉默不语，娜魇漓思索片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
“不如你们留下照顾我几天，毕竟这宫殿里，除了我也没别人了。”
......
一间空置的偏殿后，凌疏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上满是诧异，
“所以她这意思，是想让我们当女仆？”
慕曦媃扶着额头，一时语塞。
刚才娜魇漓说这话时，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可细想之下，这座空旷的宫殿确实冷清得过分，连个侍从都没有，或许……娜魇漓有点孤单。
正想着，慕曦媃抬手唤出两件叠得整齐的衣物，递了一件给凌疏妡，
“你想的，是这个吗？”
那是两件典型的女仆装，蕾丝花边衬着白色围裙，看起来精致又有些俏皮。
凌疏妡猛地后退半步，指着衣服瞪圆了眼：“你怎么知道我在想这个？”
“小说里写的女仆，不都穿成这样吗？”慕曦媃摊了摊手，语气理所当然。
凌疏妡迟疑地接过衣服，对着自己比划了两下，眼睛瞬间亮了，
“哇噻，真没想到我还有机会穿这个！”
慕曦媃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心里暗自嘀咕：【女仆装是什么稀世珍宝吗？至于这么激动？】
这时，凌疏妡拿起另一件女仆装，挑了挑眉看向慕曦媃，眼神里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
慕曦媃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连连摆手，态度坚决。
“打死我都不穿！”
......
娜魇漓正坐在窗边翻着一本泛黄的古籍，脸上没什么表情，指尖捏着茶杯，刚抿了一口水。
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凌疏妡和慕曦媃走了进来。
“咳咳咳……”
娜魇漓猛地被水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摔在地上。
她抬眼看向门口，彻底愣住。
慕曦媃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暗自懊恼，
【这个年代哪有女仆装……】
娜魇漓指着她们，语气都有些语无伦次：“你们两个……这么小的年纪，穿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凌疏妡耷拉着嘴角，小声嘀咕：“怎么每个人都要说我小……”
“你本来就没成年。”慕曦媃在旁边补了一句。
“你也才刚成年没多久。”凌疏妡立刻反驳回去，脸颊微微鼓着。
娜魇漓看着她们斗嘴的样子，原本被惊到的神色慢慢淡了下去。
画面一转。
梳妆台前，娜魇漓对着铜镜坐着，单手支着额头，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像是在忍受什么磨人的小麻烦。
像是被逼的。
凌疏妡站在她身后，正拿着木梳给她梳理长发，动作算不上熟练，偶尔还会不小心扯到发丝。
慕曦媃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着肩膀，力道倒是恰到好处。
“来，张嘴。”
娜魇漓迟疑了一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颗葡萄就被她顺势塞进了嘴里。
冰凉的甜意在舌尖散开，她嚼着葡萄，眼神有片刻的放空，看起来竟有几分呆气。
慕曦媃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凑近凌疏妡，“原来这样子的娜魇漓这么可爱吗？”
凌疏妡连忙点头，手里的梳子都顿了顿。
“梳个头而已，梳这么久？”
“才没有……”
娜魇漓嚼着葡萄，听着身后两人近在咫尺的嘀咕，无奈地叹了口气。
哪有隔这么近说悄悄话的？
“你们两个一起过算了……”
身后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凌疏妡的梳子卡在发丝里，慕曦媃揉肩的手也顿住了，空气里突然多了点微妙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