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是个挺简单的人,从小就爱打抱不平,我很崇拜军人,要不是家里反对得厉害,我可能就是另外一个你了!”
“哦,家里为什么反对呢?当女兵很好啊,我妹妹一直想当兵,可惜……”
“可惜什么?是指标难搞吗?她要是真想去的话,没准儿我能帮点小忙呢。”
“倒不是指标的问题,是她几年前出了车祸,有一点后遗症。”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情况,有些冒失了,请不要见怪。”
“没关系没关系,她心地很善良的,高中毕业一边帮我父母干农活,还自学了计算机和英语,明年函授本科也要毕业了。我常年不在家,没有照顾好她,觉得很内疚!”
“江哥,你有没有想过转业回老家发展?虽然咱俩认识还不到半天,但我觉得你身上有股神奇的力量,这些年地方经济的确得到了迅速发展,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消极、腐朽甚至罪恶也在纷纷登场。今天的事儿就是做好的例子。我经常听我爸跟人说他一直想寻找组建一个有血性、有智慧、有担当的年轻人团队,担当发展之林的啄木鸟,去浊还清,守护好来之不易的发展成果。我觉得你倒是很符合他的要求呢!”在和秦江聊了半天后,王璐瑶对他很有好感,不知不觉地已将秦大队长唤作江哥了。
“你爸是做什么工作的呢?听你意思像是纪检或政法部门的领导呢。”
“呵呵,我说你有智慧吧!一猜就猜对了,他在这两个岗位上都待过,只是现在调省里了。怎么样,他今年除夕会回老家过年,有没有兴趣接见一次他?”王璐瑶调皮地说道。
“别别别,就我这两把刷子还是别让你爸看笑话了吧!让我带带兵、出出勤还凑合,地方上的事我可没那个水平乱接。对了,看你大概年龄也就20左右,你爸也就40来岁?建童子军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啊?!”
“哈哈哈哈,刚夸你聪明你就露馅儿了,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只有20岁的?本姑娘前年过的本命年,今年26,虚岁都27了好吧!”王璐瑶笑得花枝乱颤,毕竟,被人猜小这么多是件令人开心的事儿,哪怕是恭维的假话,也会令人心情愉悦。王璐瑶一边笑着继续说道:
“我爸今年52岁了,现在在省委工作,要是你不反对,我想把你的情况跟他聊聊,看看你们有没有缘分!刚刚听你说常年在外没法分身顾及家人,我脑子里突然就冒出了这个想法,我说今天为啥鬼使神差地一路在观察你呢,原来我是中了我老爸的毒了!”
“江哥,有件事我想问问你,有点冒昧,希望不要见怪哈。”
“嗨,别这么见外,当兵的心思没那么复杂,直接问就行。”
“嗯~嗯~”王璐瑶嗯了好半天,脸都憋红了,也没问出口。
“哈哈,怎么脸这么红啊,是车里太热了吗?”秦江其实已经猜到她想问什么事儿,故意坏笑着逗着王璐瑶。
王璐瑶仿佛下了一个天大的决心,眼一闭,额头往下一点,鼓起勇气说:“死就死了,我是想问你结婚了没有?”
“唉,我们这一没钱二没权的大头兵,媳妇儿不好找哦。”王璐瑶眼睛明显一亮,调侃地说:“是眼睛看花了吧?那你女朋友一定很漂亮吧?”
“唉~,女朋友漂不漂亮还不知道呢。”
“那那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没谈女朋友?”王璐瑶一脚刹车,说话都不利索了。
“嗯,让你见笑了,军校毕业后几乎一两年就换一个岗位,倒是有热心的大姐想介绍,还没等见面,我就调走了,唉可能我就是个光棍命吧!”提到恋爱,秦江说的倒不是假话,前两年副政委的爱人李姐想把她外甥介绍给秦江,本来已经约好5.1见面的,结果4月底他就被调到了五中队担任中队长,李姐的外甥女是位儿科医生,在市立医院工作,而五中队则在200多公里外的深山里,是看押重刑犯的,这一调走,见面的事便泡了汤。五中队没干满两年,秦江又被调回市里的特战大队,可这时李姐外甥都已经准备结婚了,说来也是郁闷,她要嫁的也是支队的一位组织干事,不用想估计也是那位李姐撮合的。秦江调回来后,李姐觉得很是内疚,每次见到秦江都很别扭。
时间经不起熬,秦江调到特战大队后,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中,他分步调整了训练大纲,变机械训练为实战训练,仅仅用了大半年时间,部队战斗力便得到显着提高,协助当地公安部门出勤率比以往高出了一倍多,多次受到部队和公安部门的表彰,个人问题也就无暇顾及了。
此时的王璐瑶,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美好了。心里不禁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她想象着和秦江一起漫步在街头巷尾,享受着阳光和微风的拥抱;想象着和他一起看电影、吃饭、聊天,分享彼此的点点滴滴。哇,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正遐想着的王璐瑶不禁走了神,车头迎着对面疾驰的卡车开了上去,秦江余光一扫,出言提醒的同时,右手如闪电般探出,将方向盘往副驾一侧一拉一送,便将车身修正了过来,对面卡车司机显然被吓了一跳,会车的时候忍不住隔窗骂了一句脏话,王璐瑶则对着窗外连声说着对不起,等她缓过神来不禁哑然失笑:今天这是怎么啦,怎么这么不矜持、不淡定了呢?唉,该死的恋爱脑!
一个多小时后,车子便缓缓开进了村子有些颠簸不平的土路,秦江本来在老家镇上就要下车的,这样走回去也就3公里左右就能到家,他也担心王璐瑶不习惯开村路,万一再把底盘磕碰一下,这大过年的修车都费劲。可王璐瑶在得知秦江还是单身的时候,便下定决心执意要护送他到家才行,秦江见她说得认真,也只好不再坚持。
车子一进村,王璐瑶便把两边的车窗都放到了底,遇到牲畜还停下避让,看到秦江由一位美艳靓丽的姑娘开着红色丰田轿跑,原本平静的小村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人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围拢过来,眼中闪烁着惊讶和羡慕的光芒。
孩子们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发出“哇”的惊叹声,他们围着车子奔跑嬉戏,仿佛在庆祝一场盛大的节日。老人们则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车子和美女,见秦江不停地问候,都喜笑颜开地问:“小江尼回来了?这是你女朋友吧?好漂亮哦,你妈估计脸都要笑歪咯!”小江尼是秦江的小名,村里人大多都有小名,实在没有小名的村里老人也会根据一些特性给男孩儿们起个外号,比如做事有钻劲儿的起名叫“钻尼”,比较懒的叫“猫尼”,比较滑头的叫“鳅尼”,据老人说,这是为了好养大。很多时候,外地人来村里寻人,总会闹出很多笑话:找人的报的大多是大名,而村里老人几乎分不清要找的人是谁,好多回都告诉人家村里没这个人。几次乌龙过后,再有来村里问路寻人的,干脆直接让对方报小名。
秦江的一个堂弟叫秦晓宏,初中读完就跟村里手艺人外出打工了,两周前就回了老家,王璐瑶车子进村的时候他正在村头跟几个同龄人斗地主,秦晓宏比秦江约莫小个7、8岁,由于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平时两人交集不多,秦江每次回家休假的时候,秦晓宏也不大露面,似乎有些自卑或畏惧吧。当他看到秦江坐在车里的时候,立马扔掉手里的牌,起身就往位于村子东头跑,秦江父母的老宅就在村东头。片刻功夫,秦晓宏便喘着粗气出现在了秦江家门口,大声喊着“大姆妈,江尼哥回来了。”
秦江的父亲秦松林兄弟5人,他行大,今年56岁,在家务农,平时也种一些莲藕、桑叶等经济作物,还承包了好几处鱼塘,是一位勤劳厚道的农民,在村里也很有威望,此时正在厨房炸藕圆子,秦江的妈妈童爱莲今年也已54岁了,年轻的时候是位裁缝,由于手艺好,收费低,每到年末都会有成堆的人送布料来做衣服,“爱莲缝纫铺”的生意比村里另外两个裁缝铺可要好得太多,最重要的原因是秦江的妈妈从来不偷料,每次剩下的布料都会跟成衣一道还给人家,有些人在做衣服前也会过来先量尺寸,秦江妈妈都会把尺寸卡得刚刚好,从不让人花冤枉钱,口碑也就自然传开了。听到秦晓宏的呼喊,秦江妈妈赶紧放下手上的活计,快步走到了院子里,边喊着让秦江的妹妹秦晓慧把灶里的火退了,一边喜笑颜开地跟着侄子往村南面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