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像丝线般缠绕着她的神经。声音从大厅东南角的防火门后传来,混着墙皮剥落的簌簌声,时而清晰如泣如诉,时而又被穿堂风揉碎成呜咽。手电筒光束扫过斑驳的门牌,\"地下室\"三个红字在霉斑的侵蚀下扭曲变形,宛如某种古老的符咒。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腐臭的湿气扑面而来,带着浓重的铁锈味。林晓的胃里一阵翻涌,她想起档案室里那张扭曲的x光片,突然觉得这股气味与照片里焦黑的骨骼有着某种诡异的关联。防火门后的楼梯井宛如巨兽张开的咽喉,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却有一串新鲜的水迹蜿蜒而下,在手电筒的照射下泛着幽蓝的光。
哭声愈发清晰了。那是女人的抽噎,尾音带着尖锐的颤音,像是声带被割裂后的呜咽。林晓扶着锈迹斑斑的扶手,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仿佛握住了一截死人的手臂。每走一步,木质台阶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封闭的空间里形成令人窒息的回响。她数到第三十七级台阶时,哭声突然变成了婴儿的啼哭,撕心裂肺,仿佛正在遭受某种难以想象的折磨。
地下室的铁门半掩着,门缝里渗出的雾气带着诡异的紫色。林晓的手电筒照过去,光束在雾气中扭曲成漩涡状,隐约能看见门后有个模糊的人影在晃动。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却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推门。铁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耳膜。
门后的景象让她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地下室被紫色的幽光笼罩,光源来自墙角十几个正在冒着气泡的玻璃容器。容器里漂浮着人形的物体,皮肤呈现出半透明的灰白色,血管像蛛网般清晰可见。林晓强忍着胃部的痉挛靠近,发现那些\"人\"的四肢都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有的脖颈反向弯折,有的腹部隆起巨大的肿块,正在有节奏地起伏。
哭声不知何时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哼唱。那声音从容器深处传来,像是无数人共用一个声带发出的和声。林晓的手电筒扫过地面,突然发现每两个容器之间都铺着一条暗红色的地毯,上面残留着拖拽的痕迹,像是有人被强行拖行留下的印记。
\"谁在那里?\"她的声音在颤抖,却还是强迫自己喊出声。回应她的是容器里气泡破裂的声音,以及一声悠长的叹息。林晓感觉有什么东西擦过脚踝,低头一看,一只青灰色的手正从地毯下缓缓伸出,指甲缝里塞满黑色的泥土。
她想要后退,却发现脚踝被死死抓住。那只手的力气大得惊人,林晓几乎要被拖倒在地。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摇晃着照亮了墙壁——那里密密麻麻写满了血字,字迹扭曲癫狂,反复写着同一句话:\"他们还活着,他们还活着......\"
就在这时,所有的玻璃容器突然剧烈晃动起来,里面的\"人\"开始疯狂撞击玻璃。紫色的雾气愈发浓烈,林晓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她拼尽全力挣脱那只手,转身想要逃跑,却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抬头望去,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正对着她微笑,皮肤下的血管像蚯蚓般蠕动。
尖叫声卡在喉咙里,林晓感觉有什么东西钻进了耳朵。地下室的哼唱声达到了高潮,那些扭曲的\"人\"从容器里爬了出来,他们的身体在地面拖出长长的血痕,朝着她缓缓逼近。而在混乱的光影中,她看见地下室的深处,有一个巨大的手术台,上面躺着一具正在发光的尸体,胸口的位置,赫然跳动着一颗紫色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