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陆河随着人流来到了郁仪楼,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人说那里有人伤风败俗。
他始终寻不见司景洲,便往那边过去看看。
昏黄的宫灯摇曳,将厢房外围照得影影绰绰,人们在一间屋外围了一圈又一圈,取笑调侃声此起彼伏。司陆河边凑近,边听到人说,
“哎呀,这姚大人还真是荤素不忌,男的女的便罢了,怎么连这等阉竖之人都有。”
但取笑的大部分是与姚枕对立的人,与他同一边的,像周闻名,此刻的脸则阴沉沉的,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这分明是,有人设下的圈套。
司陆河没有管,继续拨开人群往前走,靠近门时,只见姚枕的外袍松松披着,跪在刘炬面前重重叩首,哭得声嘶力竭。
“皇上啊!臣断不会做这等悖逆人伦之事啊!这是有人要害臣啊皇上!”
“皇上,求您给臣做主啊!”
刘炬站在他面前,脸色隐在昏暗的灯下看不清表情。
司陆河又往里看了看,重重帷帐下,隐约露出半幅凌乱的床榻,被褥间似有身影重叠,断断续续冒出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司陆河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还没待他观察清楚,房门倏然被关上,福全站在门前,笑吟吟道,
“诸位大人,麟德殿内西域的柘枝舞还正到精彩处呢,还有今年太乐署新谱的曲子也尚未奏呢...”
“所以...还请各位大人去观赏一二吧。”
这是要赶人走了,不过...司陆河本也没什么兴趣,他还是比较着急找司景洲,
正欲转身离开,无意一瞥,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吕蒙括,你有见到裴纪跟司景洲吗?”司陆河走上前问道。
会这般肆无忌惮直呼裴大人名字的也就司家两兄弟了。
吕蒙括才不敢乱喊,规规矩矩道,“没见到裴大人,司景洲也没看见。”
“奇怪了...跑去哪里了...”
司陆河垂眸思索,身子不经意轻倚上一雕花门扇,发出了\"吱呀\"的轻响。
一门之隔,
赵鹿吟听到声响,身子猛地一颤,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她想凝神细听,下一刻思绪又被灼热的气息拉回。
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双颊,生生烫红了她的脸,
这会,赵鹿吟早已脱力瘫坐在地,手上握着的解药也早已不知滚落到何处,她背靠着雕花的金丝楠木门上,身子微微颤抖着。
“呃...司...”
她稍稍往后退,用力想推开身上的人,却硬是被钳住了双手,唇瓣再次被含住,细细咬着,像是在品尝什么糕点,又似是不满,转而强硬地碾压过去,好像在宣泄着什么。
意识时浑时清,像是遭遇了凶猛的河流,她挣扎不得,也逃脱不开。
“你说他们会去哪...”
耳边又响起了司陆河的声音,赵鹿吟脑中一片混沌,一时分不清是继续这荒唐的亲吻更糟,还是被人撞破更可怕。
灼热的呼吸仍纠缠在唇齿间,似乎是察觉到对方的走神,司景洲稍稍退开了些,低声喃喃,
“你不专心...你一点都不专心...”
你别说话了!!
赵鹿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腹背受敌”的一日,她大喘着气,还没缓过劲来,气息又尽数被堵住。
脑中浮浮沉沉,似乎是被他感染,她也浑身燥热起来。
腰上突然一松,意识到什么,一丝清明划破脑中的浑浊,赵鹿吟猛地咬了他一口,一声痛呼响起,司景洲终于如梦初醒,稍稍退开了距离。
门缝泄进来昏黄的光下,司景洲眼尾殷红,唇上还沾着暧昧的水光,他轻喘着气,那双总是清冷的眸子此刻雾蒙蒙的,直勾勾地盯着她,
他语气委屈,“你咬我...为什么,他更好吗?”
不不不!他还一点都不清醒!!
怕他再扑上来,赵鹿吟挣脱开他的桎梏捂上他的嘴,她低喘着气,凝神听着屋外的声音,见人似乎是走了,她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药到哪去了...”赵鹿吟低着头,指尖微微颤抖,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司景洲蹙着眉,现在的他像是完全凭着本性在行动,他重新拉过赵鹿吟的手,十指交握,滚烫的脸贴到她的颈窝,喃喃,
“难受...裴纪...”
身子难受,心里也难受。
“难受你倒是吃药啊!你...你别霍霍我...”
“明明...是你戏弄我...”
什么跟什么,这人到底想干什么啊?!
赵鹿吟已经无法思考了,重新挣脱开,她终于摸到了一个小瓷瓶,还没松口气,脖颈处传来刺痛,她终于...
忍无可忍了。
“司,景,洲。”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司景洲倒在了她身上,失去了意识。
赵鹿吟喘着气,拔开瓶塞将药一股脑塞到他嘴里,把他扔到一旁,自己躺到了地上。
真是...麻烦了...
昏暗的室内,伸手不见五指,赵鹿吟静静躺着,耳边唯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真是的...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裴纪...裴纪...”
细微的声音传入赵鹿吟的耳朵里,她半撑起身子,听了一会,发现好像是江寒竹。
“这里...”
赵鹿吟应了一声,但手上却抓起了小瓷瓶,等到江寒竹的身影出现,她才放松了警惕。
“你怎么...在这里?”
“你没事吧??”江寒竹提着一个小灯快步到她面前,见她头发散乱衣衫不整,惊道,“你...你发生了什么??你不是,你喝到媚药了?!”
“你不是带了解药吗?”但又见赵鹿吟似乎很清醒,又否定道,“好像不是,那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赵鹿吟没有说话,她轻抬下巴,示意那边躺着的人。
江寒竹吓了一跳,“司景洲?!他发现了??他发现你是女子了?!”她急道,“我就知道绝对会出现什么纰漏,怎么办...”
“没有...我把他打晕了...”赵鹿吟打断了她的话,仰面重新躺回到了地上,眼神空洞。
“你把他打晕了?!”江寒竹眼神亮得惊人,又凑近了过来,重复道,“你把他打晕了?!”
“太棒了你!!”
“我就知道你绝对可以的!”
...什么东西?
赵鹿吟这会已经懒得理她莫名其妙的发疯,询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宴会快结束了。”说着,她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
“刚刚我来时,发现皇城门那有人埋伏,青捷给收拾掉了,我看那应该是姚枕的人,便让他把人带给刘炬去了。”
还真是好事,但赵鹿吟现在有些笑不出来。
“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