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羹尧一向和他们八爷党眉来眼去,又没有真的投靠八爷党,胤禟对于年羹尧来自己家的来意也是很清楚了,不就是听到了京城那些传闻嘛!
果然,年羹尧很快就好奇地问道:“九爷,听说皇上…”年羹尧还没问完,胤禟立刻拿出了八爷党这段时间的营销台词:“皇阿玛最近很喜欢我,我很有希望成为太子,年大人应该也在路上听说了。”胤禟如同球体的样子,配上挺胸抬头一脸自豪的动作,反而显得很滑稽。
年羹尧嘴角微微抽搐,强忍着笑意,拱手道:“九爷福气深厚,皇上看重也是自然。不过年某还有一事不明,如今朝中局势复杂,不知九爷可有应对之策?”胤禟得意地哼了一声,拍着胸脯道:“年大人放心,有八哥和我们一众兄弟在,这太子之位迟早是我的。”
年羹尧心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那不知九爷对年某有何吩咐?若有用得着年某之处,年某定当效犬马之劳。”胤禟眼睛一亮,心想这年羹尧果然上道。
胤禟在年羹尧旁边转了一圈,看了看,说:“年大人身上怎么还挂着一个荷包啊?年大人喜欢这样的小东西?”年羹尧也不太好意思说这是年世兰小时候绣的,他保存到了现在,于是年羹尧说:“啊,是的九爷,这是我府里的绣娘绣的,绣得不太好。”
胤禟一听这话就来精神了:“这个好说,年大人你也知道,我和商人们打得火热,最近我手里可是有一批好货!”胤禟说完就拍了拍手:“把新来的货给年大人看看!”胤禟吩咐着下人。
几分钟以后,几个下人抬着几个箱子进来了,胤禟把箱子打开,拿出一个荷包,对年羹尧介绍说:“年大人你看,这些荷包可都是上好的苏绣,由江南一带最好的绣娘绣出来的,别看它小,在京城也起码都是每个能卖一百两银子呢!”
年羹尧看着那精美的荷包,心中暗自想着,胤禟怕是想借机敲自己一笔。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惊叹的样子:“九爷,这荷包当真是精美至极,年某着实眼馋。”
胤禟得意地笑了笑:“年大人若是喜欢,这几个箱子的荷包我送给你也无妨,你和我们八爷党一向来往密切,就当交个朋友。”胤禟最近被八爷党营销仗义疏财,那也不是纯粹吹牛的,而是他一直以来就喜欢给大家送这送那啊!
年羹尧心中明白,这胤禟哪是单纯交朋友,分明是想让自己欠他人情。他连忙拱手道:“九爷如此厚礼,年某实在愧不敢当。无功不受禄,年某若收下,日后定当寻机会报答九爷。”胤禟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年大人不必如此见外,咱们都是自己人。”
胤禟想了想,继续说:“今年那个叫孟光祖的骗子把年大人的钱粮骗了,又连累年大人被革职留任在皇阿玛面前丢人,这荷包就当给年大人一点心理安慰,只要年大人继续跟着我们走,别说荷包了,金银都不缺!”
胤禟提到的孟光祖是康熙56年本年2月的一件事,这个孟光祖自称自己是诚亲王胤祉的手下,在全国到处招摇撞骗,走到哪里骗到哪里,骗吃骗喝不说,还要钱要粮食要银两要马匹呢!
那天,四川巡抚年羹尧正在处理政务,突然,孟光祖到了衙门:“给你们巡抚大人说,就说诚亲王胤祉的部下来找他。”
年羹尧听说是胤祉的手下,立马就把孟光祖请进了衙门。孟光祖环视一圈开始挑毛病:“堂堂巡抚衙门,竟如此寒酸,也太不给诚亲王面子了。”年羹尧一听这话,心里有些发慌,忙赔笑道:“是下官疏忽了,还望阁下海涵。不知王爷让您来,是有何吩咐?”孟光祖冷哼一声:“王爷听闻四川物产丰富,想让你准备些特产送进京去。”年羹尧不敢怠慢,赶忙准备了大量钱粮、特产让孟光祖带走。
可后来直到孟光祖这个连环诈骗犯被抓捕斩首,年羹尧才得知孟光祖是个骗子,年羹尧自己还因此被革职留任。此刻胤禟提起此事,年羹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笑道:“多谢九爷关心,那事已然过去,年某也从中吸取了教训。只是这荷包太过贵重,年某还是不能收。”胤禟皱了皱眉,故作不悦道:“年大人这是不给面子?若你不收,便是不想与我们八爷党交好。”年羹尧心中暗恼,却也不敢得罪胤禟,略一思索道:“九爷盛情难却,年某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日后若有用得着年某之处,尽管开口。”
年羹尧在胤禟家里一半是交往一半是打探,带着几箱荷包出来也算是有所收获,他想着,就往雍亲王府走去,准备去胤禛府上顺便看看年世兰。
年羹尧在下人的指引下进了雍亲王府,一直宅在家的胤禛果然还是在家。年羹尧收下胤禟的礼物也是为了告诉胤禛他是有退路的,于是年羹尧主动炫耀道:“四爷,这是九爷送给我的荷包,你看,这几个箱子里的每个荷包可都是一百两银子以上的,合起来怎么样也是一两万两银子呢!
胤禛论钱财那是比胤禟差太远了,听年羹尧这么说,他顿时觉得年羹尧是嫌弃他没钱,于是不高兴道:“亮工,本王和你这么亲近,难道你就拿钱来衡量本王和你的感情吗?”
年羹尧连忙拱手赔罪:“四爷误会了,年某绝无此意。九爷此举不过是想拉拢年某,年某收下也是为了探探他们八爷党的口风。”胤禛脸色稍缓,却仍有些不悦,他觉得年羹尧就是在给他下马威:“你既知他的用意,便不可与他们走得太近。如今局势不明,你我都需谨慎行事。”
年羹尧也直白说了:“那四爷可要对世兰好一点,我才能专心为四爷办事啊,四爷你也知道,九爷那边要什么财宝没有啊?你说是吧?”妹控年羹尧左右横跳,为的就是让胤禛忌讳他,从而不得不对年世兰更加宠爱。
胤禛心里已经是牙痒痒的状态了,但支持他的人谈得上重臣的也就年羹尧和隆科多两人,他还真的不能和年羹尧翻脸。于是胤禛脸上堆起笑容,说:“亮工放心,本王一向视世兰如珍宝,自会好好待她。你为我办事,本王又怎会亏待于你。”胤禛嘴上虽这么说,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敲打年羹尧。“不过亮工,如今党争激烈,你行事还需更加谨慎。那八爷党看似势大,实则未必能成事,你莫要被他们的小恩小惠迷惑了。”
年羹尧连忙称是:“四爷教诲,年某铭记于心。年某自当以四爷为重,为四爷鞍前马后。”
胤禛点了点头,又道:“世兰近日在府中倒也乖巧,你无需太过担心。你且安心在外为朝廷效力,若有机会,本王自会在皇阿玛面前为你美言。”
年羹尧听了,心中稍安,再次拱手道:“多谢四爷,年某定不负四爷期望。”说罢,便又与胤禛寒暄了几句,才告辞离开。看着年羹尧离去的背影,胤禛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尽管年羹尧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意图,但胤禛想起张晓生前的话,他就是觉得年羹尧心怀叵测,他决定加大年世兰的欢宜香使用量。
另一边,宫里。
兆佳氏自从弘晋死后就被康熙接到宁寿宫和太后一起生活,但最近兆佳氏发现太后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已经到秋天了,太后也许是老年病吧,明显感觉活力一天不如一天了。
于是兆佳氏去乾清宫向康熙请安,提起了太后的身体状况。
虽然康熙和太后并没有血缘关系,但到底是一起以母子名义生活了几十年了,他很快就到了宁寿宫看望太后。
太后看到康熙来了,眼神中也有一丝宽慰:“皇帝来了?”康熙回道:“是啊,皇额娘,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朕来看看你。”
太后看了看康熙:“皇帝也老了啊。”康熙老态也已经很明显了,经常头昏眼花,最近太医说他肾脏出了问题,所以导致足部浮肿,康熙用帕子把脚裹住,勉强行走,却还是没逃过太后的眼睛。
“皇帝啊,哀家的妹妹淑惠妃都死了四年了呢,这世界上的亲人是越来越少咯!”太后看着一边宫人抱着的永璥,眼神带着一丝慈祥,说出来的话却是很悲凉。
康熙听太后这么说,心中也不免伤感,坐在床边握住太后的手:“皇额娘,您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康健长寿。”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皇帝,生死有命,哀家这一生也算圆满。只是放心不下你,这江山社稷还需你多多操劳。”康熙眼眶微红,“皇额娘放心,朕定会守好这大清的基业。”太后又看向永璥:“这孩子乖巧可爱,皇帝要多关心他。”康熙点头,“皇额娘说得是,朕会好好教导他。”
这时,太医前来禀报太后的病情,康熙认真倾听,眉头紧锁。待太医退下,康熙安慰太后,“皇额娘,太医说您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很快便能康复。”太后微笑着点了点头:“皇帝莫要忧心,哀家心里有数。”
天快黑的时候,兆佳氏带着永璥去吃奶,康熙对太后说:“皇额娘啊,儿臣这副样子,也是为江山社稷愁的啊。”太后看着康熙,说:“这几年,皇帝都在为废太子的事焦虑吧?废太子他不是个坏孩子,好好相处吧,他也是你从小养大的,父子之间哪来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