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继续着对张晓投喂那些发酵时间不足的泡菜。没几天以后,张晓的身体就开始不适了,她开始昏沉,无力,嗜睡,偶尔还犯恶心,总想吐。她找大夫问了一下,大夫都是领了胤禛的命令的,自然不会告诉她真相,加上这些症状和怀孕本身的症状高度重合,张晓并没发现自己被胤禛给毒了。
张晓的皮肤上已经有了一些紫色的斑块。如果是现在的医生看到这些症状一起出现,肯定能察觉到这是亚硝酸钠中毒,但张晓说到底是个把《雍正王朝》当成历史看的人,学问有限,并没有发现自己中毒了,只以为是什么皮肤病呢。加上可能是因为柔则的身体确实以“美丽”作为第一要义,这些紫斑都很不巧出现在衣服能遮住的部位,她也没有太在乎。
而且,这个时代的医学还远远没到能认识到亚硝酸钠的地步,胤禛的招数是真正的绝招。
另一边,皇宫里。
康熙对于胤礽对索额图念念不忘很是不高兴,他又召见了高士奇。
高士奇早年时期当个小官,由于书法水平不错,又学过一些西学,所以康熙当时对他是相当不错的,但高士奇那时候就不安分,到处吃拿卡要收取贿赂,还结党营私,最终被御史弹劾丢掉了官职,才沦落到给索额图当了一些年的幕僚。
高士奇自认学识渊博,但实际上之前胤禛来他府上拜访时,他却是用自己本就不怎么样的写诗水平来试图展示自己的才华,自然也就应了胤祥对他的评价“无才无德”。事实上,高士奇的才能主要是在书画鉴赏方面,但他的自我认知就不一样了,庞统左思等在他看来也是比不过他自己的。
逼索额图退休的事件中高士奇出了大力,被康熙封为礼部侍郎。高士奇是个孝子,因为母亲岁数大了的原因,他只领了虚职,极少上朝,并不上班,而是让人代班,但是不上班也不妨碍他利用职权进行贪污,成为了胤祥口中的奸臣。此时的高士奇已经吃到了甜头,他也不想让索额图回归朝廷。
康熙和高士奇商量了一番如何测试索额图的事。高士奇告诉了康熙一个点子就是测试索额图和胤礽是不是还有感情,他想的主意就是如果索额图通过不了测试,还和胤礽有感情,那索额图就死定了。当然他并没注意到康熙看似一直对他友好的表情,在他离开后就变样了。
康熙早年间确实因为高士奇有一些书画方面的才学对高士奇推崇备至,也给过一些恩宠,但高士奇做了索额图的幕僚以后再背刺,概念已经不一样了。康熙确实看不顺眼索额图,但并不意味着这个背刺索额图的昔日宠臣他就会喜欢。
高士奇最早能做官是明珠推荐的,当时明珠并没有见过高士奇,在听说高士奇有书画方面的才能后,明珠觉得可以对得上康熙的爱好,于是推荐他给康熙;后来高士奇贪赃枉法丢了官,名为赋闲,实际上却做了索额图的幕僚;再后来又背叛索额图投靠明珠。如此在两个重臣之间横跳,是实实在在的两面派行为。而康熙作为皇帝,对于反复横跳的两面派自然是不可能喜欢的。
高士奇离开皇宫后高高兴兴回到了自己家,康熙送给他一幅亲笔写的字:“忠为表,孝为里;言有物,行有恒。”一如多年前对高士奇宠信时一样。高士奇并没发现康熙的态度有什么变化。他并没有想到,这一幅字看起来是表彰忠臣,实际上何尝不是告诫呢?
日子过得很快,在四贝勒府,由于早先用老鼠做过实验,胤禛投喂给张晓的有毒泡菜量也被他控制得刚刚好,张晓的亚硝酸钠中毒症状逐渐加重,出现了萎靡不振,反应迟钝现象,但这些症状仍然和孕期反应高度重叠。胤禛用量精准,并没有导致亚硝酸钠中毒后期的昏迷,窒息等症状,这让张晓受到了严重的折磨。
且不说此时的医疗技术本就难以确诊亚硝酸钠中毒,大夫们更是早已被胤禛下了命令,根本不会告诉张晓事情的真相,张晓只知道这一胎怀孕很艰难,并没有意识到这些困难都是人为的。
张晓保胎非常艰难,而府外的李静言由于自己吃错了东西也惊了胎,胤禛的两个怀孕妻妾都遇到困难了,他整天都板着脸。当然,其他人并不知道他只是在担心李静言,而张晓,在他看来已经是死人了。
时间过得很快,四月份很快就到了。按照大夫的交代,是李静言快生了的日子,因此胤禛往府外李静言的房子去的时候多了些。
按照张晓以前的行为模式,她本来是会吃醋的,甚至应该想主意来害李静言和李静言的孩子。但张晓现在中毒已深,亚硝酸钠中毒导致的缺氧让她一天昏沉的时间比清醒的时间还要多,完全没办法想主意谋害本来就不住在府上的李静言。
就在这几天,齐月宾开始加紧炼制东西了,以前她从洋人那里学会的炼金术,她还牢记于心呢。吉祥把齐月宾炼制物品的消息悄悄告诉了德妃,德妃虽然精通很多宫斗手段,但炼金术是她的知识盲区,她也不知道齐月宾是要做什么。至于齐月宾挖地道偷听张晓这事,德妃也早就知道了,但听吉祥说齐月宾只是偷听,并没有做什么,她也就没管齐月宾。
齐月宾拿出她之前买来的瓷锅开始了行动,她把硝石放了进去,加入水煮化了,又在陶瓷隔层上放入了她提前炼制出来的绿矾。很快,齐月宾打开它的时候,高热的锅中液体散发出来的气体让她拿去试试的铁条发生了明显的腐蚀,齐月宾知道已经大功告成。
齐月宾也不清楚她炼制出来的这个酸是什么,但她知道它很有用,也知道保存方式。在发现酸液炼制好后,齐月宾立刻将锅盖上,然后放入冷水中给酸液降温以减缓它蒸发的速度。之后,她把冷却好的酸液倒入准备好的大陶瓷罐里。
齐月宾用绿矾和硝石炼制硝酸的技术,是西方炼金术士在十四世纪开发出来的,不过在这边仍然很少被人所知。
齐月宾之前送给张晓一个大陶瓷花瓶,里面装了不少她后来送的铜心饰品,她当时说是希望张晓和四爷永结“铜”心,但是事实上,她是准备用铜饰和硝酸制作一些东西来彻底消灭张晓这个人。
那个大陶瓷花瓶中间是有孔洞的,齐月宾多次去拜访张晓都把铜心饰品往里面放入,现在已经堆了很高了。
吉祥并不知道齐月宾的做法有什么用,当年齐月宾和父亲救下了那个洋人炼金术士的时候,吉祥还不在齐府。这是齐月宾单独学到的东西。
齐月宾和吉祥下了地道,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齐月宾将硝酸倒入了大陶瓷瓶子里。之后,她们俩重新回到地道,从地下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路把地道封死废弃了。硝酸和铜进行了强烈的化学反应,在齐月宾和吉祥离开以后,陶瓷瓶子里升起来了某种气体。
胤禛正在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呢,突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谁啊?让不让人睡觉了?”胤禛和普通人一样起床气犯了。“四爷…奴才,奴才是苏培盛!”门口苏培盛说,“福晋院子里有异象啊,奴才斗胆请四爷一观!”胤禛是个迷信的人,听到“有异象”,他急忙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不一会,胤禛和苏培盛就跑到了张晓的小院。
此时异象已经消失了一大半,胤禛并没有看到太多,却看见空气有些泛红。胤禛找来伺候张晓的江福海:“这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出现的?”江福海是在耳房睡觉的,这情况还是崔槿汐先发现的,于是崔槿汐说:“我穿得厚了点在福晋小院门口守夜,半夜的时候,突然空气开始变成棕红色,从天而降,很是呛人,又很神奇。”
胤禛非常迷信,只以为是什么异象,他说要回自己屋子去找龟甲和铜钱。当然,在场的各位都不知道,这是硝酸和铜反应生成了硝酸铜和透明的一氧化氮,而一氧化氮会和空气中的氧气反应生成棕红色的二氧化氮,二氧化氮比空气密度大,所以会出现“从天而降”的现象,这也是齐月宾要废弃地道的原因。
二氧化氮是有毒的气体,但是它需要一定的潜伏期才会开始毒发,若短时间暴露于高浓度的二氧化氮下,潜伏期会短到几十分钟内。但那个陶瓷花瓶和张晓睡的房间有一些距离,故发作时间会延后,但也就在接下来这一天内了。
胤禛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立刻回屋里拿出了龟甲和铜钱开始占卜。这种本来就是迷信的东西完全不可能具备指导人的作用,但胤禛深信不疑。看到那弥漫的红色空气,他只觉得是不是因为张晓的孩子是神仙或者妖孽,所以才招来异象,因此他需要占卜来给自己一个安慰。
就在胤禛专心占卜时,苏培盛匆匆跑来,“爷,李庶福晋快生了,你快去看看吧。”胤禛再是想探究张晓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也还是急着看新生的孩子,他跟着苏培盛往府外走去。
在李静言的住所待了两个时辰以后,李静言生下了一个男婴,胤禛本来应该为自己得了儿子而高兴,但这个男婴却和当初宋茂卿生下的大格格一样,看起来很是虚弱。胤禛当初亲自带大格格,她却没活过一个月,当时的胤禛为此很是悲痛,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以后的胤禛也不再敢对于虚弱的孩子寄托感情了,他也害怕再来一次那种痛苦体验。
因此胤禛安抚了一下女儿怀恪,并不太想理会刚出生的儿子。
正在胤禛犹豫着该不该说点啥的时候,突然,耳朵灵的胤禛听见门外有人说:“四贝勒的婆娘情况危急了!”胤禛脑袋里一咯噔:【难道是我给她下毒东窗事发了?】他急忙跑出去问情况。
胤禛就问:“四贝勒府上怎么了?”那几个讲八卦的民众看到胤禛一身贝勒服装,有些惧怕,但很快还是有人说:“我看见四贝勒府上有几个大夫出来了,表情都不太好,他们还说四福晋怎么怎么样,我寻思四福晋不就是四贝勒的婆娘吗?我也不是瞎说的。”
胤禛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张晓发生了什么情况,被人看出她被下了毒,他连忙吩咐接生的人照顾好李静言和她的一双儿女,就往四贝勒府跑回去。苏培盛也急匆匆地跟上胤禛。
到了张晓的小院时,几个大夫面有难色地看向胤禛的方向。胤禛虽然心里想要张晓死,但是生怕被人发现什么,他此时急得红了眼,倒是很像钟爱福晋的丈夫:“菀菀她怎么样了?”
不论是二氧化氮中毒,还是胤禛用未完成发酵的泡菜造成的亚硝酸钠中毒,都根本不是这个时代简单的望闻问切和把脉可以诊断出来的,这些毒药的中毒反应在现在都只会被认知为疾病。于是一个大夫说:“福晋突发恶疾,怕是只能赶紧引产了,不过早产儿可能会保不住。”
胤禛可根本不在乎张晓和她的孩子的死活,他听大夫们没说发现是中毒,不禁为自己的技术感到得意,但脸上却全是焦急:“那你们快去啊,如果情况不好一定要保大人!”大夫们领命,匆忙进房准备引产。
胤禛拉住一个大夫:“福晋突发恶疾?是什么样的症状?”大夫说:“不断咳嗽,痰多,甚至出现血痰。但脉相却并不像是肺疾,怪哉。”大夫说完也进了屋子。
不一会,照顾张晓的,亲眼目睹红色空气的崔槿汐也“发病”了,于是几个大夫把说着“我要留下照顾福晋!”的崔槿汐抬了出来。她呼吸急促,咳嗽着,伴随着咳嗽吐出来的痰都带着血丝。大夫们劝说胤禛:“四爷,要不您暂避吧?这看起来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时疫!”
胤禛心里也害怕是瘟疫,但他选择了勇敢一回:“就算是时疫,我也要看到福晋和孩子平安!”他仿佛特别担心张晓的安危,更是把传闻中“好色痴情”的人设立住了。大夫们肃然起敬,进屋里继续着引产。
胤禛在房外踱步,表面焦急,内心却期待着张晓赶紧死去,以免事情败露。
房内传来张晓痛苦的叫声,胤禛眉头微皱,看起来十分担心张晓。过了许久,大夫满头大汗地出来,脸色凝重:“四爷,福晋情况十分危急,胎儿取出后,福晋也已奄奄一息。”
胤禛眼神中飞快闪过一丝快意,但立刻就被“悲痛”的神色掩盖了下去。他叫着张晓这一世身为柔则的昵称“菀菀”就跑了进去。
张晓旁边躺着一个可怕的婴儿:婴儿的腿有一条比较畸形,有些像七阿哥胤佑的瘸腿,张晓的主角光环确实避免了她被息肌丸绝育,但也就是避免绝育了,并不能保证生下正常的孩子;此外,孩子全身布满紫色斑点,这是亚硝酸钠中毒由母体传染了胎儿造成的;婴儿本身已经死了,这是由宜修一直投喂的坚果杏仁造成的。婴儿的早产是由于芭蕉叶,桃仁的作用和齐月宾的二氧化氮造成的不得不引产。
尽管婴儿狰狞可怕又已经死去,但张晓也许是因为刚生下孩子的强烈孕激素作用,她喘着气,抚摸着死去的婴儿,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死了。
张晓死死地吊着一口气,不愿意就这样死了,她上一世想了那么久的胤禛嫡妻位置,怎么能这样让出去呢?她还想当皇后呢。张晓在多重毒素的作用下身体接近崩溃,但强大到离谱的意志力让她瞪大了眼睛,不愿意闭眼死去。
胤禛走过去,抓住张晓冒着虚汗的冰冷双手:“你怎么样?”大夫不在旁边的胤禛已经失去了伪装的必要,但是他知道汉朝栗姬往事,除非人确实死定了,他是不能直接放狠话的。
“四郎…我的情况很不好。”张晓就算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快不行了,她不惜害死了宜修的弘晖生下的自己的孩子,也不过是个死胎。
“这样吗?那有些难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了,免得你下去了还不知道为什么。”胤禛收起了柔情的伪装,冷血的四贝勒才是他的本色。张晓喘着气,节约着体力,不想质问,或者说,无力质问了。
“弘晖是你害死的,他是我的长子。”胤禛语气平静,仿佛这话不重要一样,但他的脸色明显更阴沉了几分。张晓此刻不愿意承认,小声反驳道:“那是贝勒爷同意把大夫请到我的小院的,怎么能怪我?”胤禛撇撇嘴:“那也是你要求的,所以我才会同意这种要求,不然弘晖是不会死的。”
张晓看着胤禛,有些难以置信胤禛会这么说,竟然直接把黑锅给她。“弘晖的事情先不论,苗娴和她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这不能做假吧?我亲眼看见你罚跪她,最后她小产死掉了。”胤禛审视着张晓。“不是这样的,那是意外,你为什么不信我呢?”张晓已经越来越无力了,但她不愿意自己死后在胤禛心目中竟然是这种人。
胤禛摆摆手:“其实这都不是关键原因,你作为乌拉那拉柔则,作为我的菀菀,我觉得你很是美丽,也确实多才多艺,哪怕现在你生命垂危,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比我预料中的美得多,如果你没做这最后的一些事,哪怕上面两条都被我察觉了,我也是不会对你下手的。”
张晓见胤禛居然承认他对她下了手,更是痛苦了,这还是她在《雍正王朝》认识的那个四爷吗?张晓喃喃道:“什么事?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胤禛轻笑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我作为贝勒爷,这府上的生活却很是拮据,哪怕怀孕的妻妾也不过三四个菜样吗?”张晓疑惑地看向胤禛。胤禛说:“因为我一直在攒钱,准备给八弟建立他的八贝勒府啊!”
张晓已经开始混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怨毒:“八爷,八爷,果然是八爷。”张晓很想咆哮出来,但身体条件已经不允许了,她说话声如蚊呐。
“八爷?八爷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人生中的第一份生日礼物是八弟送的,我因为失去佟额娘难过时是八弟安慰的,我绝望到怀疑人生的时候也是八弟让我走了出来,我对八弟的感情你根本难以理解!但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把八弟送我的元青花偷走!”
胤禛低声怒斥着,“你还说八弟会与我为敌!”张晓破防了:“这都是真的…我上一世亲眼所见,我怎么会骗你呢?”她爱了三辈子的四郎居然为了她心目中的坏蛋廉亲王对她下了手。
“上一世?上一世你就在和我抢八弟!如果不出意外,你上一世住的八贝勒府就是我建的,你住着我盖的房子,居然和我抢八弟!”胤禛瞪了一眼张晓,这一刻,张晓感觉他的眼神好像上一世的胤禛,可这话听起来却…这简直是猖狂外室的言论!
“你抢八弟是吧,你让老九老十叫你小八嫂是吧?可最后呢?你最后来找我,不就是觉得我是雍正皇帝,是赢家,不想放弃荣华富贵吗?可八弟他没有任何对不起你!你让他放弃夺嫡?你自己也承认,皇阿玛已经恨上了八弟,他放弃夺嫡放弃党羽,他能活吗?你根本不在乎八弟的死活,你只在乎你自己!”
胤禛知道张晓快死了,他猜张晓死后可能会轮回到其他世界去,因此他毫不顾忌地对张晓输出,“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第一世明明是在一个男女都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世界,但你却能做到上一世勾引姐夫,这一世勾引妹夫,你这种人让我无话可说!”
张晓很虚弱,却还是努力反驳:“不是这样的…不是…”前面这么多话,她都忍了下来,但胤禛最后一句话却让张晓崩溃了:“我不过是觉得你眉眼之间和八弟有些像,才对你格外宠爱,可你蹬鼻子上脸了。”
张晓猛地咳出了一口血,一下栽倒在床上死去了。
胤禛闭上眼,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悲痛万分”的神色,正要出去通知大家福晋去世的时候,背后的“张晓”突然说话了,声音却不带有怨毒,很是清亮平静:“四郎,能麻烦你让小宜过来一下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希望你满足我最后的要求,可以吗?”
是的,张晓被胤禛一番话气得灵魂都消散了,被她穿越过来取代的柔则终于回来了,但她也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
胤禛听到张晓的声音,本来想继续输出“张晓”,但此时柔则虚弱不堪的脸上没有狰狞没有愤怒,就很平静地看着他。胤禛感觉到莫名的安心,就像…就像八弟一样。张晓彻底碎裂的思想钢印好像又出现了那么一点。胤禛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走出去,吩咐府中下人把宜修和齐月宾叫来送福晋最后一程,此时四贝勒府除了住在府外的李静言,已经只有这两个活着的妻妾了。
很快,宜修匆忙跑了进来,她本来只是想让张晓体会丧子之痛,这“福晋的最后一程”是什么情况?她其实并没有下定杀掉“柔则”的决心,有些慌乱。齐月宾也很快跟了进来。随着贝勒府的女眷,苏培盛,剪秋,吉祥,江福海等下人也都走了进来,侍立一旁。
柔则脸色平静,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四郎,请你立小宜为嫡福晋吧。”胤禛很想不屑一顾地打断她说话,她以为她算什么玩意!但他立的人设太硬了,因此他不能反对,装作悲痛万分的胤禛只好捏着柔则的手想糊弄过去:“菀菀你别走。”
柔则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嫌弃,心想:【这就是小宜心爱的男人?】她说:“四郎若是不答应,我必死不瞑目。”在众人的注视下,胤禛根本没得选,总不能府上这么多人全杀了吧?他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柔则转过头对宜修说:“我死后,小宜你一定要把我火化了。”柔则用眼神示意宜修靠近她,这是在家里时两姐妹才有的眼神。宜修眼神带着疑惑,把脑袋凑过去,柔则用两个人之间才听得见的声音,非常小声地说:“只有这样,才不会有人发现我的死和小宜有任何关系。”
宜修恨“柔则”害死了弘晖,但她也不知道“柔则”为什么会变回以前的样子,居然关心她。不过此刻,这话对她也是好话,她微微点头,然后拉开了一点距离。
“四郎,答应我,一定不可以休弃小宜。”柔则拉住胤禛的手,尽管她很嫌弃胤禛,但是她也要努力给宜修争取机会,她知道张晓用她的身体做了很多错事,害死弘晖更是伤透了宜修的心,这是她最后能做的了。胤禛没办法,为了名声不臭掉,他点了点头:“我会照顾好宜修的。”
柔则用最后的力气拽住宜修的手,她已经快发不出声音了,但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的声音也没有让人恐惧的嘶哑,百灵鸟般的声线,反而让人心安:“小宜…对不起…”宜修也不知道为什么,杀子仇人死了她居然还会伤心?她脸上落下两行泪水:“不怪姐姐。”
柔则含笑而逝,好像终于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