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连海介绍道:“此人名叫吕正良,识文断字,精通谋略,原本是荆州客商,被周霸天掳上二龙山,打断双腿,留下来做了师爷,知道二龙山的底细。他也是前几日刚刚逃出贼窝,来到我这里。”
“哦,你有何话说?”严将军微微点头。
吕正良微微一笑:“严将军威武雄壮,精通韬略,气度非凡,一看就是天神一般的人物。我觉得,请严将军带兵,攻打二龙山,是最好的决定。”
谢正阳和东郭连海都是一愣。
这马屁,不恶心吗?
严将军闻言大喜,笑道:“吕先生,你既然知道二龙山的底细,可有破敌之计?如果你有破敌之计,打下二龙山之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甚至,我可以向侯爷举荐你。”
“草寇不足为患,以将军之神威,一二日即可破贼。”
吕正良一本正经:“等我画一张二龙山的地形图,关隘分布图,献给将军。将军一看,定有破敌之计。”
严将军坐了下来:“很好,你速速画来,我在这里等着。”
吕正良转身,冲着谢正阳和东郭连海挤挤眼:“东郭大人和谢公子,也稍等一下,我自有安排。”
“吕先生来我书房吧,这里有笔墨竹简。”
东郭连海会意,委托县丞王贵陪着严将军,自己和谢正阳,陪着吕正良进了书房。
关了门,东郭连海低声问道:“花亭侯插手,此事何解?”
谢正阳摇头道:“我已经准备妥当,破贼就在明日。花亭侯忽然插手,还要指挥权,肯定会打乱我的计划。如果他领兵,我就退出,石塘村的猎户和壮丁,也全部退出。我不能拿乡亲们的性命,来做儿戏。”
“谢公子,东郭大人稍安勿躁,我自有主意。”
吕正良一笑:“破贼之计已经定下,岂可半途而废?这位严大人,观其举止,听其言语,恐怕未必会打仗吧。”
东郭连海低声说道:“此人就是酒囊饭袋,曾经两次带兵去二龙山剿匪,一个强盗也没找到,却杀了几个猎户和过往客商,斩首冒领军功。”
谢正阳大怒:“杀良冒功,畜生也不如!”
吕正良制止了谢正阳,询问东郭连海:“这个严将军,是否贪杯好色?”
东郭连海冷笑:“烟花巷里,严将军可是常客。胭脂堆里,他是第一英雄。”
“既如此,就好办了。”
吕正良压低声音:“我有上中下三计,可以解决此事。”
谢正阳翻白眼:“吕先生,有话快说,别打哑谜。”
吕正良点点头,低声说道:
“上计釜底抽薪,嫁祸东墙,可以让严将军无法出兵。那就是连夜散布谣言,说花亭侯意图造反……
中计,以美酒美色和金银,贿赂严将军,让他放弃指挥权,坐镇二龙山下。
下计,分兵行动,各打各的,生死有命,自求多福。”
东郭连海听完,惊出一身冷汗:“吕先生,你这上计,未免……太冒险,此话传出去,我等九族俱亡!”
大晟国的律法规定,造反,或者诬陷他人造反,都要株连九族!
谢正阳却笑道:“我觉得上计最好,不花一分钱,还能彻底摆脱严将军。”
吕正良看着东郭连海:“县令大人,大丈夫做事,休要犹豫。上计最佳,釜底抽薪。只要行事机密,便万无一失!”
东郭连海问道:“谁去执行上计?”
谢正阳点头:“我!”
“好吧,豁出去了。”
东郭连海点头:“我去待客,以美酒美人招待严将军,你们二位,依计行事!”
谢正阳和吕正良,一起点头。
东郭连海来到客厅,邀请严将军去烟花巷喝酒,欣赏小姐姐们的舞蹈,一边商量军机大事。
严将军刚好饿了,一拍即合。
县令的书房里,吕正良找来十几块木牍,用左手,在木牍上写字。
“三三年,皇帝死;花亭侯,做天子。”
现在是大晟帝国元辰皇帝三十二年。
三十三年,那就是明年了。
木牍上面写的字,傻子也能看明白——明年皇帝死,花亭侯淳于烈,要做天子!
这几个字,要不了花亭侯的命。
但是,绝对可以将他吓个半死!
吕正良一口气写了十几张木牍,一起交给谢正阳:
“谢公子,你到下半夜,将这些木牍挂在县城各处的墙上。明日一早,必然全城震动,那时候,严将军根本没心思出兵剿匪,只会在城里城外搜查散布谣言之人……”
“这一招,的确阴损了一些。”
谢正阳看着木牍,忽然皱眉道:“我们这么做,会不会连累百姓和其他无辜者?”
吕正良笑道:“我明天留在县城,自有安排。那个草包将军,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好,我下半夜就行动。”
谢正阳将木牍打起包裹,告辞而去。
……
次日一早,谢正阳披挂整齐,在校场点兵。
县令东郭连海和县丞王贵,都来校场送行。
谢正阳故意问道:“东郭大人,严将军怎么没来?”
东郭连海挤挤眼,叹气苦笑:
“严将军昨夜里醉酒,此刻还在烟花巷睡觉,叫不醒。剿匪是大事,只能委托谢公子,带兵先行了!”
“既如此,我就先走一步了,在二龙山等着严将军。”
谢正阳看着校场的兵卒,一声令下:“出发!”
这里的兵卒、差役一共五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个民夫,架着马车,带着军械粮草,跟随谢正阳,在晨曦中出了县城,直奔二龙山。
……
日出时分,烟花巷,春风楼。
严将军还在睡觉,被手下闯门叫醒:“将军,不好了,县城里出现了一些木牍,上面写着大逆不道的话,诬陷我们花亭侯!”
“什么大逆不道?”
严将军坐起来,推开了身边的小姐姐。
亲兵上前,递来一块木牍:“这是更夫发现的,挂在烟花巷的巷口,县令大人叫我送来的。”
严将军接过木牍看了一眼,神色大变,猛然跳起,也顾不上穿衣服,光着身子叫道:
“是何人,如此大胆?如此谣言,一旦传出去,岂不是置侯爷于死地?我等是侯爷部下,恐怕也难逃一死!”
亲兵觉得自己的狗眼都瞎了,捂着眼睛叫道:“将军,你的裤子……”
严将军这才想起穿裤子,一边穿衣一边出门:“快,快去找东郭连海!”
东郭连海带着吕正良,已经在春风楼门外等待了。
诚惶诚恐,心事重重。
严将军风风火火出了门:“东郭县令,这木牍是……”
“嘘!”
东郭连海急忙摆手:“将军,此事不可声张,且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