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雪不知何时染成了血红色,林秋白望着熔炉中疯狂跳动的海皇心脏,掌心的六芒星印记忽明忽暗。阿月的银饰在剧烈震颤,苗绣裙摆上的金蚕纹路正被黑色火焰一点点吞噬,她咬着牙挤出笑:“秋白,老掌门的酒火... 快被浇灭了。”
话音未落,熔炉底部突然伸出无数锁链,缠绕在五仙虚影身上。胡三太爷的红绸被撕成碎片,黄二奶奶的金铃哑然失声,白大将军的利爪崩出裂痕,柳真人的蛇尾被冻成冰雕,灰老九的引魂丝寸寸断裂。黄小仙抱着酒葫芦扑过去,却被混沌之气掀翻在地,豆包撒了一地。
“姑奶姑爷!名儿们在喊疼!” 黄小仙的尾巴尖冒着黑烟,“海皇心脏在吃俺们的名字,像嗑瓜子似的!”
林秋白的斩尸剑突然发出悲鸣,剑身上浮现出老掌门的字迹:“混沌核心,成也名儿,败也名儿。” 他猛地抓住阿月的手,将两人的血同时滴在熔炉边缘:“阿月,东北妖灵的名儿不是瓜子,是...”
“是星星火种!” 阿月的冠冕突然炸裂,金蚕核心化作万千光点,“还记得大仙堂的契约书吗?每一个名儿,都是妖灵与人类许下的诺言!” 她的银鞭甩出,缠住即将消散的灰老九,“胡黄白柳灰,把你们的名儿借给我们!”
五仙虚影同时发出怒吼,胡三太爷的红绸变成燃烧的契约,黄二奶奶的金铃奏响名儿战歌,白大将军的利爪刻下守护誓言,柳真人的蛇尾盘成火焰图腾,灰老九的引魂丝化作燎原星火。林秋白的生死簿自动翻开,每一页都飞出妖灵的名儿,在空中拼成 “人妖共生” 四个大字。
“天清地灵,名儿燎原!” 两人异口同声,“以血为墨,以命为剑,斩破混沌!”
熔炉中的黑色火焰开始扭曲,海皇心脏表面的鳞片被星火灼烧出焦痕。林秋白看见,那些被吞噬的名儿从心脏裂缝中钻出来,黄小仙的 “黄小仙” 化作金蚕嘴,咬断束缚五仙的锁链;老掌门的 “黄半仙” 变成酒葫芦形状的盾牌,挡下混沌之气的攻击;而东北大地上所有讨口名儿,都在火焰中凝聚成巨大的拳头,狠狠砸向海皇的心脏。
“成了!海皇心脏在漏气!” 黄小仙举着重新点燃的酒葫芦欢呼,“俺的名儿把它蛰出了蜂窝煤!”
然而,降头师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他的虚影站在海皇心脏顶端,手中的骨笛吹出尖锐的音调:“血契者,你们以为名儿能对抗深海的诅咒?” 骨笛尖端射出一道黑芒,竟将熔炉中的星火一分为二,“看看你们身后!”
阿月猛地回头,只见长白山的地脉中钻出无数海蛊,每只海蛊的核心都是被腐蚀的妖灵名儿。更可怕的是,黄仙庙方向升起一道血色光柱,保家仙牌位正在被混沌之气吞噬,五仙图腾开始崩解。
“秋白,南洋妖人在用东北的地气养蛊!” 她的银鞭扫过海蛊,却发现金蚕蛊一触即溃,“这些名儿... 被下了噬心咒!”
林秋白的阴阳眼穿透血色光柱,看见降头师的真实目的 —— 在海皇心脏深处,藏着的不仅是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魂魄,还有整个东北大地的气运。一旦混沌核心完全吞噬名儿,长白山将化作海皇的祭坛,阴阳两界再无安宁。
“阿月,用我们的血契之力,重塑名儿的根!” 他将斩尸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顺着剑刃流入熔炉,“老掌门说过,名儿的根在信任,在...”
“在每一次并肩作战!” 阿月的圣女血与他交融,六芒星印记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他们的记忆碎片在熔炉中重组,从殡仪馆初遇时的血月,到昆仑墟的白头,再到鸡冠子山的金蚕花开,每一个瞬间都化作金色的藤蔓,缠绕在海皇心脏上。
黄小仙突然蹦到两人肩头,尾巴尖卷着半块烧焦的豆包:“姑奶姑爷,俺的名儿也能当肥料!看招 —— 黄小仙牌豆包轰炸!”
豆包砸在海蛊群中,竟燃起熟悉的糯米酒香。林秋白恍然大悟,老掌门的酒葫芦里,藏着的不仅是名儿,更是东北妖灵最纯粹的信任。他抓起酒葫芦,将最后一滴酒泼向熔炉:“东北的名儿们,回家了!”
熔炉中的星火突然暴涨,无数妖灵的虚影从火焰中浮现。他们高举着自己的名儿,有的是黄皮子的讨口名,有的是人类的姓氏,有的甚至只是一句简单的 “平安”。这些名儿汇聚在一起,形成比太阳更耀眼的光芒,将海蛊群烧得灰飞烟灭。
“天清地灵,名儿归乡!” 五仙齐声怒吼,“胡黄白柳灰,护我东北!”
海皇的心脏发出不甘的悲鸣,表面的鳞片开始剥落。林秋白看见,在心脏裂缝深处,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魂魄正在苏醒,他们的手穿过时空,与自己和阿月的手紧紧相握。
“孩子们,这才是混沌核心的真相。” 初代圣女的声音混着金蚕振翅,“它不是凶器,是阴阳两界的共鸣器。”
赶尸先祖则将桃木剑递给林秋白:“用你们的信任,为东北妖灵重新刻下名儿。”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南海方向传来比之前更恐怖的海啸声。降头师的虚影突然自爆,化作千万道黑芒刺入海皇心脏。心脏表面裂开巨大的缝隙,从中钻出的,竟是由无数名儿碎片组成的海皇真身 —— 它的每一寸皮肤,都刻满了被扭曲的讨口名儿,而它的双眼,是两团燃烧的混沌之火。
“血契者,你们以为救回了名儿?” 海皇的声音震得长白山地动山摇,“看看你们脚下!”
林秋白低头,只见熔炉底部的裂缝中,涌出的不再是混沌之气,而是带着南海腥气的黑色海水。海水所过之处,妖灵的名儿纷纷褪色,就连他们的血契印记,也开始变得模糊。
阿月握紧他的手,银饰的碎响混着五仙的怒吼:“秋白,老掌门说过,再大的浪也浇不灭心火。” 她的瞳孔亮起金芒,“这次,咱们就用名儿当船,渡过去!”
黄小仙举着重新鼓起来的豆包,尾巴尖的金蚕纹亮得像小太阳:“俺的名儿能当船帆!就叫‘黄小仙号’,保证比海皇的破船快十倍!”
长白山的血雪被海风吹散,林秋白和阿月相视而笑,知道这场名儿的战争,远未结束。而他们的血契,就像熔炉中永不熄灭的星火,哪怕海皇真身再强大,也要用这簇火苗,烧出一条阴阳两界共生的路。
然而,在深海最深处,海皇的瞳孔里倒映着长白山的一切,它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它的心脏正在吸收黑色海水的力量,每跳动一次,就有更多被腐蚀的名儿融入其中。而在它的掌心,握着的是最后一块未被净化的混沌核心碎片 —— 那上面,刻着的是林秋白和阿月尚未兑现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