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世界的寒意渗进骨髓,林秋白失明的双眼泛起微光,通过血契感知到阿月的颤抖。四周漂浮的镜面映出无数个他们,有的满身是血倒在天葬台,有的被人面雪莲吞噬,还有的... 竟携手站在阴阳两界交界处,背后悬浮着巨大的生死簿。
“这是... 所有可能的未来?” 阿月的声音发颤,银饰碰撞声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她突然抓住林秋白的手,苗绣裙摆扫过最近的镜面,“秋白,快看!这个镜像是我们刚到昆仑墟的时候!”
林秋白集中精神,“看” 见镜中画面急速倒退,两人回到了雪山脚下。更诡异的是,画面角落闪过一个黑影,那人戴着与大祭司同款的九眼面具,手中却握着半块刻有昆仑图腾的玉牌。
“是他!” 林秋白握紧斩尸剑,剑身在虚空中发出嗡鸣,“在青阳市老宅地宫,我用阴阳眼见过这个身影!” 他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警告,“昆仑墟的秘密,或许就藏在这块玉牌里...”
话未说完,所有镜面突然剧烈震动。中央最大的镜子泛起涟漪,映出天葬台的景象 —— 人面雪莲正在疯狂生长,根茎上缠绕着无数锁链,锁链的另一端,竟连接着昆仑派掌门的心脏。而在雪莲顶端,站着个身着黑袍的人,他的面容模糊不清,手中握着的正是那块神秘玉牌。
“想要改变命运,就去天葬台。”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镜中世界开始崩塌,“但记住,你们看到的一切,不过是冰山一角。”
剧痛突然从双眼传来,林秋白感觉身体被一股力量拉扯。等他再次睁眼,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 —— 他们竟真的回到了天葬台,而眼前的景象,与镜中预言分毫不差。阿月的银饰突然发出尖锐的蜂鸣,她的指尖深深掐入林秋白掌心:“秋白,雪莲的气息... 比之前强了十倍!”
金蚕蛊从林秋白衣领钻出,翅膀上的荧光在雪地上投下诡异的影子。他通过血契 “看” 见,天葬台四周的冰层下,密密麻麻的冰尸正在苏醒,每个冰尸额头都浮现出与阿月相同的蝴蝶印记。更可怕的是,昆仑派掌门的尸体正被雪莲根茎拖入花蕊,胸口的昆仑镜残片闪烁着不祥的红光。
“拦住他!” 黑袍人突然暴喝,声音震得林秋白耳膜生疼。十几具冰尸破土而出,手中握着的竟是昆仑派的镇派宝剑 “雪魄”。阿月的银鞭率先甩出,金蚕蛊化作光刃切开冰尸的喉咙,却见伤口处涌出黑色的血雾,瞬间腐蚀了鞭梢的银饰。
“这些冰尸被邪神的怨气污染了!” 阿月的银鞭在半空划出防御圈,“秋白,用生死簿的‘净魂咒’!”
林秋白摸索着翻开生死簿,却发现 “净魂咒” 的字迹正在褪色。他突然想起镜中画面里,黑袍人手中的玉牌似乎能压制生死簿的力量。“阿月,缠住冰尸!我去找那块玉牌!” 他将斩尸剑抛向空中,剑身自动斩开袭来的冰刃,自己则朝着雪莲顶端冲去。
然而,当他刚踏上雪莲根茎,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传来。林秋白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花蕊,失明的双眼 “看” 见黑袍人摘下九眼面具 —— 那是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唯有眉心的蝴蝶胎记,与阿月如出一辙。
“你是谁?!” 林秋白怒吼着甩出铜钱,却被对方手中的玉牌吸得粉碎。黑袍人轻笑一声,玉牌上的昆仑图腾发出蓝光,将他定在原地:“我?我是你最不想见到的人,也是...” 他的目光扫过阿月,“唯一一个能解开圣女血脉诅咒的人。”
阿月的银鞭突然脱手,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飘向雪莲。林秋白疯狂挣扎,却听见血契传来撕裂般的疼痛。生死簿自动悬浮在空中,“血脉篇” 的朱砂字如活物般扭动:“圣女血脉,昆仑本源,解铃还须系铃人。”
“原来如此...” 黑袍人抚摸着阿月的银发,“当年月娘偷走雪莲,就是为了阻止我用圣女血脉复活邪神。可惜啊,她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的女儿,终究要成为祭品。”
林秋白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流失,他突然想起镜中那个携手站在阴阳两界的画面。“阿月,相信我!” 他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生死簿上,“血契双生,阴阳同命!天清地灵,逆转乾坤!”
生死簿爆发出耀眼的金光,与阿月身上的圣女印记产生共鸣。黑袍人发出痛苦的尖叫,手中的玉牌出现裂痕。林秋白趁机挣脱束缚,斩尸剑化作流光刺向对方眉心。然而,就在剑尖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黑袍人突然消失,只留下半块玉牌掉在雪莲上。
“秋白小心!” 阿月的尖叫传来。林秋白本能地侧身,一道冰刃擦着脸颊飞过,在雪地上犁出三尺深的沟壑。他 “看” 见冰层深处,无数黑影正在汇聚,而在黑影中央,人面雪莲的根茎已经穿透昆仑墟的地基,直指地心。
“不能让雪莲接触地脉!” 阿月的银鞭缠住最近的根茎,“秋白,用昆仑镜!镜中世界显示,它能照出雪莲的命门!”
林秋白摸索着掏出昆仑镜,却发现镜面蒙上了一层血雾。通过血契,他 “看” 见镜中映出黑袍人的身影,对方正在某处祭坛上 chant 咒语,而祭坛中央,摆放着阿月母亲月娘的骸骨。
“原来你躲在这儿!” 林秋白怒吼着将昆仑镜砸向雪莲,“还我月娘前辈的魂魄!”
镜面碎裂的瞬间,天葬台发生剧烈震动。林秋白感觉脚下的冰层正在崩塌,阿月的银饰发出最后的蜂鸣。在混乱中,他 “看” 见雪莲深处,月娘的魂魄正在奋力抵抗邪神的侵蚀,而黑袍人的身影,竟与邪神虚影逐渐重合。
“阿月,接住!” 他将半块玉牌抛向少女,“用它唤醒月娘前辈!”
阿月的指尖刚触到玉牌,整个天葬台突然被金光笼罩。林秋白 “看” 见无数昆仑派弟子的魂魄从冰层中飘出,汇入阿月的银鞭。当银鞭狠狠抽向雪莲命核时,他听见月娘的声音混着风雪传来:“阿月,记住,你的血脉里,不仅有诅咒,还有...”
话未说完,雪莲发出震天动地的爆炸声。林秋白被气浪掀飞,在坠落的过程中,他 “看” 见黑袍人最后露出的表情 —— 那是种解脱与不甘交织的复杂神情。而在雪莲废墟中,一个发光的茧正在缓缓形成,茧上刻满了昆仑图腾与巫蛊教的符文。
“秋白!” 阿月的哭喊由远及近。林秋白感觉自己被柔软的怀抱接住,金蚕蛊的荧光映出少女满是泪痕的脸。他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生死簿在怀中发烫,自动翻开到空白的最后一页,上面渐渐浮现出用鲜血写成的字迹:“天葬台破,阴阳现,最后的钥匙,在...”
话未写完,字迹突然消失。林秋白和阿月对视一眼,同时望向发光的茧。他们知道,这只是漫长征途的一个节点,而在茧中,或许藏着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然而,就在此时,茧突然发出刺耳的破裂声。林秋白通过血契感知到,一股强大而陌生的气息正在苏醒。更可怕的是,他失明的双眼突然闪过画面:在南洋的某个深海古墓中,无数刻着六芒星阵的陶罐正在冒泡,而在青阳市的地底,某个巨大的阴影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阿月,我们的麻烦... 才刚刚开始。” 林秋白握紧她的手,斩尸剑在风雪中发出悲鸣。远处的雪山传来雪崩的轰鸣,却盖不住两人相贴的胸口,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他们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险,只要手牵着手,就永远不会失去对抗黑暗的勇气。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冰层深处凝视着一切。某个沙哑的声音发出阴冷的笑声:“血契者的力量,果然没让我失望。下一个祭品,就从那个会养萤火虫的小丫头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