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风雪突然凝固成尖锐的冰晶,林秋白的斩尸剑刚劈开一根血色锁链,就听见阿月的闷哼。转头只见她的银鞭被混沌核心的触手缠住,圣女血顺着鳞片纹路疯狂流失,耳后的蝴蝶胎记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阿月!” 他挥剑斩断触手,却发现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蓝光的混沌之气。生死簿自动翻开,页面上 “血契” 二字正在被腐蚀,而黄仙庙方向,保家仙牌位的五仙虚影开始变得透明。
黄小仙突然从阿月袖筒里滚出来,尾巴尖的金蚕纹只剩微弱光点:“姑奶的血在喂海皇!混沌核心把咱们的名儿涮成了它的下酒菜!” 它抖着爪子举起半块焦黑的豆包,“俺用豆包引开了两根锁链,可它们... 可它们嚼都不嚼就吐出来了!”
阿月咬牙扯断银鞭,断裂处腾起的黑雾中,显形出降头师的冷笑:“血契者,混沌核心本就是用初代圣女的心血铸成。你们以为凭几句誓言,就能撼动海皇的根基?” 他手中的骨笛抵住混沌核心,笛声所过之处,血色锁链上的妖灵名儿纷纷崩解。
林秋白突然想起在尸婆陵看到的壁画 —— 初代圣女将金蚕核心嵌入混沌核心时,眼中带着决绝的光。他握紧阿月逐渐冰冷的手,蝴蝶印记与圣女印记突然同时发烫,在掌心拼出完整的熔炉图案:“阿月,老掌门说过,混沌核心不是牢笼,是...”
“是未完成的熔炉!” 阿月的瞳孔重新亮起金芒,她的银饰碎片突然聚成凤凰形状,“初代姑奶奶用自己的血当炉底,赶尸先祖的阳气做柴火,而咱们的血契...”
“就是点燃熔炉的引信!” 林秋白将斩尸剑刺入混沌核心,赶尸阳气顺着剑身喷涌而出。生死簿的光芒与五仙虚影融合,他看见百年前的记忆碎片在熔炉中重组:初代圣女与赶尸先祖相视而笑,将各自的血脉注入混沌核心,留下最后一句遗言 ——“待血契者至,重铸阴阳”。
血色锁链开始剧烈震颤,胡三太爷化作红绸缠住海皇虚影的手腕,黄二奶奶的金铃震碎试图逃逸的混沌之气,白大将军的利爪撕开核心表层的鳞甲,柳真人的蛇尾搅动熔炉内的灵气,灰老九的引魂丝勾住即将消散的妖灵名儿。
“天清地灵,血契为炉!” 阿月将圣女血泼向熔炉,“胡黄白柳灰,助我炼化海皇恶念!”
混沌核心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林秋白感觉有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看到降头师真实的面容 —— 那是被海皇诅咒的初代圣女亲卫,因守护名儿失败而坠入黑暗;看到老掌门在临终前将酒葫芦埋进黄仙庙,只为等待今日的火种;更看到阿月母亲用银笛吹奏的镇魂曲,其实是开启熔炉的密码。
“原来... 一切都是局。” 他的声音混着熔炉的咆哮,“但这次,该我们落子了!”
黄小仙突然抱着老掌门的酒葫芦跳进熔炉,酒液与妖灵名儿碰撞,燃起金色的火焰。林秋白和阿月相视而笑,同时将手按在熔炉中心。六芒星印记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他们的血脉在火焰中交融,竟在混沌核心内部显形出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虚影。
“好孩子,做得好。” 初代圣女的虚影将金蚕核心递给阿月,“混沌核心的真正力量,不是吞噬,是包容。”
赶尸先祖则拍了拍林秋白的肩膀:“记住,赶尸人的灯笼照亮的不仅是路,更是人心。”
熔炉内的混沌之气开始逆向旋转,海皇的虚影发出痛苦的嚎叫。林秋白看见,那些被吞噬的妖灵名儿从火焰中重生,黄小仙的 “黄小仙” 化作金蚕王,老掌门的 “黄半仙” 变成永不熄灭的酒火,而东北大地上所有的讨口名儿,都在熔炉中化作守护的星辰。
“成了!” 黄小仙举着烧得通红的酒葫芦蹦出来,“海皇的恶念被炼成了咱们的烟花!”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降头师突然掏出最后半块玉牌。玉牌上,林秋白和阿月的血契印记正在与熔炉共鸣,而在玉牌深处,海皇的瞳孔里,倒映着整个长白山开始塌陷的画面。
“血契者,你们以为炼化了混沌核心就能高枕无忧?” 降头师将玉牌抛入熔炉,“看看熔炉底部!”
阿月的冠冕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她惊恐地发现,熔炉底部竟沉睡着海皇的心脏 —— 那是用初代圣女和赶尸先祖的魂魄铸成的祭品,此刻正在吸收熔炉的力量,变得愈发猩红。
“秋白,海皇的心脏... 在吞噬我们的信任!” 她的声音带着绝望,“混沌核心根本就是个陷阱!”
林秋白握紧她的手,斩尸剑在熔炉边缘划出防御阵:“阿月,老掌门说过,再深的陷阱也有出口。而我们的出口...” 他望着掌心逐渐黯淡却依然明亮的血契印记,“就是永远相信彼此。”
长白山的地面开始龟裂,熔炉的火焰映照着阿月苍白却坚定的脸。黄小仙举着酒葫芦挡在两人身前,尾巴尖的金蚕纹重新亮起:“姑奶姑爷别怕!俺们黄皮子最擅长挖地道,大不了... 大不了从熔炉底下打个洞逃跑!”
阿月破涕为笑,银饰的碎响混着五仙的怒吼:“跑什么?等打败海皇,咱们就在这熔炉上建个星空火锅店,让全天下的妖灵都来涮名儿!”
林秋白笑着点头,剑穗扫过即将暴走的海皇心脏:“好,黄小仙当店长,用它的段子当锅底,保准把海皇的心脏涮成软面条。”
然而,南海方向传来的海啸声盖过了他们的笑声。海皇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每一次震颤都引发长白山的雪崩。降头师的虚影在火焰中逐渐透明,却依然带着胜利的狞笑:“血契者,准备好迎接真正的绝望了吗?”
熔炉内的火焰突然转为黑色,林秋白和阿月握紧彼此的手,知道这场与混沌核心的博弈,不过是深海决战的前哨。而他们的血契,就像熔炉中永不熄灭的火种,哪怕海皇的心脏吞噬整个阴阳两界,他们也要用这簇火苗,重新照亮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