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仙庙的金蚕灯笼在封坛大典前夜集体爆亮,林秋白刚把最后一盏灯笼挂上牌楼,就听见黄小仙在神坛上鬼哭狼嚎。这货尾巴尖卷着歪歪扭扭的封坛符,后臀的尾尖鳞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乱颤:\"姑奶!名儿树上的金蚕果在往下掉!南海的水腥味顺着地脉爬上来啦!\"
阿月的冠冕刚戴正就歪向一边,她摸着胸口发烫的金蚕核心,圣女血让神坛地砖显形出深海地图:\"秋白,海皇祭台的碎片还在腐蚀地脉。\" 苗绣裙摆扫过刻满讨口名儿的封坛鼎,\"封坛大典必须提前,不然胡黄白柳四仙的仙籍还要流失。\"
长白山的雪在封坛时刻突然转成雨夹雪,三百只黄皮子排成萨满星图,每只爪子都捧着刻有自己名儿的灯盏。神婆们的羊皮鼓敲出《封坛调》,王大辫儿的鼓点却总在 \"名儿归位\" 处卡顿,鼓面中央的金蚕图腾裂出细缝。
\"秋白,你看封坛鼎!\" 阿月的银鞭指向青铜鼎,\"名儿树的根须在渗黑水,是深海寒毒!\"
林秋白的阴阳眼穿透鼎身,看见海底残留的祭台碎片正在吸收东北地脉。更揪心的是,鼎中倒映出父亲的脸 —— 年轻的林正阳正在鲛人墟外焚烧引魂绳,每根绳子上都刻着讨口名儿。
\"天清地灵,名儿封坛!\" 阿月的圣女血滴在鼎中,\"胡黄白柳,归位!\"
三百盏名儿灯突然升空,在神坛拼出东北五仙的图腾。林秋白将生死簿按在鼎身,赶尸人血激活了鼎内的老掌门留言:\"封坛不是封印,是让名儿在阴阳两界扎根。\" 话未说完,鼎身突然出现冰裂,名儿灯的光开始闪烁。
\"不好!寒毒顺着名儿树的根须爬上来了!\" 黄小仙抱着冻硬的令牌蹦跳,\"俺的 ' 黄小仙 ' 名儿灯在冒黑烟!\"
阿月突然解下冠冕,金蚕核心与鼎中寒毒正面相撞。林秋白看见,她耳后的蝴蝶胎记正在变黑,而鼎内的名儿树正在枯萎,每片叶子都写着消失的妖灵名字。
\"秋白,用你的赶尸阳气护住鼎身!\" 阿月的银鞭缠住鼎脚,\"我去海底砍断寒毒根须!\"
\"胡闹!\" 林秋白拽住她即将入水的手腕,赶尸人血顺着血契注入她体内,\"老掌门说过,封坛大典必须阴阳血契同祭。\" 他晃了晃酒葫芦,发现里面的还阳散药汤正在沸腾,\"黄小仙,带神婆们唱《名儿生根歌》!\"
神坛地砖突然全部亮起,阿月和林秋白的血手印在鼎身显形。林秋白看见,父亲和初代圣女的虚影站在鼎中,他们的手正按在名儿树的根部,而老掌门的虚影举着酒葫芦,往寒毒里倒赶尸人血。
\"天清地灵,阴阳同根!\" 两人异口同声,\"名儿封坛,万邪不侵!\"
金蚕核心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芒,鼎内的寒毒发出尖啸。林秋白看见,每滴寒毒都化作透明的小鱼,鱼身上刻着的,正是被海皇吞噬的讨口名儿。阿月的银笛突然发出赶尸调,小鱼们竟顺着笛声游向生死簿,在页面上变成会动的名儿贴纸。
\"成了!\" 黄小仙举着重新明亮的令牌蹦跳,\"俺的名儿灯比老掌门的酒葫芦还亮堂!\"
封坛鼎发出清越的鸣响,神坛地砖显形出完整的东北妖灵图谱。阿月摸着鼎身新刻的名儿,突然轻笑:\"秋白,你记不记得在青阳市殡仪馆,我总说你起的名儿土?\" 她指着 \"黄半壶\" 的名儿,\"现在觉得,比南海的珊瑚名儿暖多了。\"
林秋白看着她重新红润的脸色,想起在药庐看见的场景 —— 月娘用银笛哄阿月喝药,父亲在旁刻着镇魂符。此刻,神坛上的金蚕灯笼映着黄皮子们的笑脸,比任何时候都温暖。
然而,就在封坛大典结束的瞬间,南海方向传来三声闷响。林秋白通过血契看见,海底的鲛人墟正在重组,白衣降头师站在新祭台前,手中捧着的,是用名儿树残枝做成的引魂幡。
\"血契者,\" 降头师的声音混着海水倒灌进黄仙庙,\"你们封了东北的名儿坛,可南海的鲛人墟,还有三千个无名人妖等着当祭品。\"
阿月的冠冕突然发出警报,她看着鼎中倒映的鲛人墟,发现每个鲛人额头上都刻着未讨口的名儿空位:\"秋白,那些无名人妖,正在被炼成新的海皇鳞片。\"
林秋白握紧斩尸剑,剑鞘上的星象与鼎身共鸣,竟在虚空中拼出南海地图:\"老掌门的酒葫芦里,还有最后一口血。\" 他望向阿月,\"这次,咱们去鲛人墟开个临时名儿铺。\"
黄小仙突然钻进他袖口,尾巴尖卷着半块写满名儿的黄纸:\"俺也要去!俺的段子能给鲛人讲哭,让他们忘了海皇!\"
长白山的雨夹雪不知何时停了,神坛上的金蚕灯笼在暮色中闪烁。阿月摸着鼎身的名儿,突然轻笑:\"秋白,等从南海回来,咱们在封坛鼎旁建个名儿碑林吧,把所有妖灵的名儿都刻上去。\"
他看着她耳后重新明亮的蝴蝶胎记,想起在老井看见的仙籍秘典:\"好,还要刻上老掌门的话 ——' 名儿是妖灵的灯笼,亮在人心,就不会被海水浇灭。'\"
黄小仙突然举着令牌指向南海:\"姑奶姑爷,俺看见鲛人墟的祭台上,摆着老掌门的酒葫芦碎片!\"
神坛的金蚕核心突然剧烈震动,林秋白通过血契感知到,父亲的镇魂符正在鲛人墟发出求救信号。他握紧阿月的手,斩尸剑在神坛地砖划出南海坐标:\"走,这次换咱们去讨口。\"
深海的暗流在封坛鼎下涌动,林秋白和阿月相视而笑,知道这场黄仙庙封坛,不过是深海冒险的起点。而他们的血契,就像封坛鼎中的名儿树,越是扎根深处,越能在阴阳两界开出温暖的花。
只是此刻,鲛人墟的祭台中央,白衣降头师将最后一块名儿树残枝插入海皇雕像,雕像的瞳孔里,倒映着黄仙庙神坛上的金蚕核心,和阿月、林秋白相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