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台的风雪在茧破裂的瞬间凝滞,林秋白失明的双眼泛起微光,通过血契 “看” 见茧中飞出的不是邪神残魂,而是个身披金色袈裟的僧人。那人左手持金刚杵,右手结降魔印,眉心一点朱砂痣与阿月的圣女印记遥相呼应。
\"娘?!\" 阿月的银鞭 \"当啷\" 落地,金蚕蛊在她发间发出欢快的嘶鸣。僧人转身时,袈裟上的金蚕纹路与苗绣图腾完美重合,正是月娘日记里记载的 \"金刚圣女像\"。
\"阿月,秋白。\" 僧人开口的瞬间,昆仑墟的暴雪突然转为细雨,\"我是你娘用圣女血与昆仑镜力量凝结的分魂,等这一天,已等了二十年。\"
林秋白感觉心口发烫,生死簿自动翻开到全新篇章,上面画着僧人用金刚杵劈开阴门的场景。阿月颤抖着扑过去,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娘的分魂?那你的本体...\"
\"在雪莲破裂时,我已与邪神残魂同归于尽。\" 僧人指尖划过阿月眉心,金色光芒扫去她眼底的疲惫,\"但邪神的命核还在,就藏在南洋的 ' 尸婆陵 '。\"
话未说完,冰层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林秋白通过血契感知到,千里之外的南洋海底,无数刻着六芒星阵的陶罐正在上浮,每个陶罐都封印着邪神的肋骨。更可怕的是,青阳市殡仪馆的地基下,那具刻着他生辰八字的棺材,此刻正在吸收地脉阴气。
\"尸婆陵的入口,在南海的 ' 鬼哭礁 '。\" 僧人将金刚杵递给阿月,杵身上的昆仑符文与巫蛊图腾发出共鸣,\"此杵能破南洋降头术,但需圣女血与赶尸人阳气共同催动。\"
阿月刚接过金刚杵,天葬台突然震动,无数冰尸从裂缝中爬出,胸口的人面雪莲印记泛着紫光。僧人双手结印,袈裟上的金蚕纹路化作光刃:\"这些是邪神用昆仑弟子魂魄炼制的 ' 尸罗卫 ',秋白,用生死簿护住阿月!\"
林秋白摸索着翻开生死簿,却发现书页上的 \"镇尸咒\" 对冰尸毫无作用。阿月的银鞭缠上金刚杵,金蚕蛊附着在杵尖,瞬间劈开三具冰尸:\"秋白,它们的命门在眉心的雪莲印记!\"
他集中精神,通过血契 \"看\" 见每具冰尸眉心都有个黑色漩涡,正是邪神残魂的标记。斩尸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父亲的血痕与他的掌心相贴,竟在虚空中拼出赶尸门的终极符阵。
\"天清地灵,阴阳合流!\" 两人异口同声,金刚杵与斩尸剑同时劈下。六芒星阵光芒闪过,冰尸们的雪莲印记纷纷爆裂,露出底下昆仑弟子的面容。僧人双手合十,超度的梵唱响起,那些面容终于恢复平静。
\"娘,尸婆陵的入口...\" 阿月握住僧人透明的手,泪水滴在金刚杵上,\"当年你和爹是不是也去过?\"
僧人点头,眉心朱砂痣亮起:\"二十年前,我与你爹在尸婆陵外布下 ' 阴阳血契阵 ',但最终没能阻止大祭司夺走邪神肋骨。\" 她的目光转向林秋白,\"秋白,你体内的赶尸阳气,正是破阵的关键。\"
林秋白突然感觉丹田处有团热气翻涌,那是父亲当年留在他体内的本命阳气。生死簿自动翻到 \"尸婆陵\" 篇,上面用鲜血写着:\"九根肋骨,九座祭坛,血契双生,缺一难破。\"
\"等等!\" 他突然想起镜中世界的画面,\"黑袍人手中的玉牌,是不是对应着其中一根肋骨?\"
僧人还未及回答,天葬台的冰层突然全部崩塌。林秋白被气浪掀飞,在坠落过程中,他 \"看\" 见更深的冰层里,沉睡着具覆盖着金蚕鳞片的古尸,胸口嵌着最后一根邪神肋骨,而古尸的面容,竟与阿月七分相似。
\"那是... 初代圣女?\" 阿月的声音带着颤抖,金刚杵上的金蚕纹路发出警报,\"秋白,她胸口的肋骨在召唤我的血脉!\"
僧人突然化作光点,金刚杵上浮现出新的符文:\"快去南海!尸婆陵的守墓人,是当年背叛昆仑派的 ' 尸陀林主 ',他手中的 ' 骨哨罗盘 ' 能定位肋骨位置。\"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记住,每摧毁一根肋骨,邪神就会苏醒一分...\"
话音未落,所有光点汇入阿月的银蝴蝶吊坠。林秋白摸索着抓住她的手,发现她掌心滚烫,耳后的蝴蝶胎记正在吸收金刚杵的金光。远处的雪山传来雪崩的轰鸣,却盖不住两人相贴的胸口,那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秋白,我们去南海。\" 阿月将金刚杵横在肩上,银饰在风雪中发出清越的响声,\"先去青阳市接金蚕蛊,然后坐船去鬼哭礁。\" 她突然轻笑,\"你不是一直想见识南洋的降头术吗?\"
他听见少女声音里的颤抖,知道她在害怕,却依然强装镇定。握紧她的手,斩尸剑在虚空中划出弧度:\"好,不过先说好,到了南洋,你得教我怎么用金蚕蛊辨别降头师的陷阱。\"
两人相视而笑,转身走向昆仑墟的出口。然而,就在他们踏出天葬台的瞬间,林秋白的血契感知突然刺痛 —— 青阳市殡仪馆的方向,传来金蚕蛊惊恐的嘶鸣。
\"糟了!金蚕蛊在求救!\" 阿月的银饰突然全部炸裂,\"是南洋降头师!他们趁我们在昆仑墟,袭击了阴阳客栈!\"
林秋白感觉有盆冰水兜头浇下,通过血契,他 \"看\" 见青阳市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绿色,无数毒蝶在殡仪馆上空盘旋,而在停尸房内,那具刻着他生辰八字的棺材,此刻正缓缓打开。
\"走!\" 他拽住阿月冲向雪山脚下,斩尸剑化作流光劈开冰壁,\"金蚕蛊是我们的命根子,绝不能让它们落在降头师手里!\"
南海的风浪比昆仑的暴雪更刺骨,当两人抵达青阳市时,殡仪馆的屋顶已被毒雾笼罩。阿月的银鞭率先甩出,金蚕蛊从她发间飞出,却在接触毒雾的瞬间发出惨叫。林秋白摸出生死簿,发现 \"毒雾篇\" 的字迹正在融化。
\"是 ' 万蛊噬心雾 '!\" 阿月的银饰只剩最后一枚铃铛,\"秋白,用你的赶尸阳气护住金蚕,我去屋顶破阵!\"
他还未来得及阻止,少女已踩着银鞭腾空而起。林秋白摸索着冲进停尸房,血腥味混着降头术的恶臭扑面而来。棺材里躺着具浑身缠着金蚕的干尸,胸口刻着与他相同的生辰八字,而在干尸手中,握着半张染血的请帖 —— 正是南洋降头师的 \"催命帖\"。
\"林秋白,圣女阿月,\" 沙哑的声音从房梁传来,穿白衣的降头师倒挂在灯笼上,腰间缠着十三条银环蛇,\"尸婆陵的大门,为你们敞开了。\"
林秋白握紧斩尸剑,通过血契感知到阿月正在屋顶与三名降头师缠斗。生死簿突然发出蜂鸣,自动翻开到 \"降头术\" 篇,上面用父亲的笔迹写着:\"南洋降头,以血为引,破阵之法,在眉心印记。\"
\"阿月!用圣女血滴在眉心!\" 他大喊着甩出铜钱,却被银环蛇一口咬住手腕,\"这些降头师的本命蛊,怕你的圣女印记!\"
少女的回应是一声清越的银笛响,正是月娘留下的安魂曲。金蚕蛊在毒雾中振翅,翅膀上的金光竟将毒雾染成金色。林秋白趁机斩落房梁,降头师发出惨叫,银环蛇化作血水。
当他冲出停尸房时,正看见阿月单膝跪地,金刚杵插在屋顶的阵眼,而她的银发已变成纯白。\"秋白,毒雾破了...\" 她抬头微笑,却咳出金色的血,\"金蚕蛊们... 都躲在地下室...\"
话未说完,南海方向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海啸声。林秋白感觉血契传来剧烈的震动,通过生死簿,他 \"看\" 见尸婆陵的入口正在打开,无数缠着金蚕的干尸从海底爬出,而在最前方,正是那个戴着九眼面具的黑袍人。
\"阿月,我们必须立刻出发。\" 他抱起少女冲向地下室,金蚕蛊们受惊的嘶鸣让他心疼,\"尸婆陵的守墓人,已经开始行动了。\"
阿月靠在他怀里,指尖划过他手腕的蝴蝶印记:\"秋白,你说,等我们打败邪神,真的能开成阴阳客栈吗?\"
他低头,用额头抵住她的:\"当然。我们要在门口挂三盏会发光的金蚕灯笼,客房里摆上赶尸符和防蛊香,让所有路过的魂灵,都能在这里找到安息的地方。\"
少女轻笑,银饰的最后一声脆响消失在夜风中。远处的南海传来第二声海啸,比第一声更接近,更震撼。林秋白知道,真正的硬仗还在前方,但只要怀里的少女还在,掌心的血契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海底,尸婆陵的大门彻底敞开,九根邪神肋骨在祭坛上发出嗡鸣。黑袍人站在祭坛中央,手中握着最后一块玉牌,面具下的嘴角扯出冰冷的微笑:\"血契者,欢迎来到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