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确实挺巧的。”
宋南初抠了抠手指，不想拆穿维西的谎话，也不想让沈淞白继续追问。
他生硬地转移话题：
“外面的那个精灵好像不认识你。”宋南初歪了歪脑袋：“你不是……”
维西捂着脸，顿了片刻才道：“那个精灵今年才三百岁，我五百年前就脱离族群了。”
被踢出族谱就被踢出族谱，说这么文艺干什么？
内心单纯如白纸、从来都不玩套路的沈淞白不懂维西这个活古董的老谋深算、拐弯抹角。
但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精灵不是一般的心机，城府甚深。
“这样啊。”宋南初点头的同时，又在心里算自己的年纪。
虽然说他进到这个世界才一个月不到，但天使诞生应该有四五百年了。
这么一说……沈淞白连他的零头都没有？
那很坏了。宋南初在心里想。
建立契约后，沈淞白的游戏面板就会出现这些卡牌的资料以及各项数值。
他需要不断氪金，让卡牌保持身体和心理都健康、以及实力强盛的最佳状态。
可以说是冤大头了。
部分游戏玩家把卡牌当崽崽养，建立契约之后，就会修改卡牌对自己的称呼，比如爸爸、妈妈、主人……这种涉及到伦理和道德方面的称呼。
当然，也会出现玩家格外偏爱某张卡牌的情况，这类玩家会把这张卡牌当成自己的对象。至于剩下的，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没事才会牵出来遛一遛。
好像剧情里沈淞白也对一张卡牌动了心……但是具体哪张宋南初就不知道了，只知道是张SSS卡。
谁让沈淞白是那种一句“喜欢”进了棺材都不会说出来的人呢。
再加上他对每一张卡牌的态度都是一样的温和友善，宋南初根本猜不到他对谁动了心思，又是谁把他的心理问题治好的。
维西斜睨了眼沈淞白，后者垂着眸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坏主意。
他收回视线，轻声问道：“话说瑞恩应该也有几百岁吧？”
宋南初点头：“差不多”
“你呢？”维西话锋一转，看着沈淞白问：“35？还是45？”
听到这话的宋南初脑海里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虽然说主角身上的气质确实像历尽沧桑之后的处变不惊，但他只是懂得多、活的少啊。
这张脸怎么看都不像是中年人吧？
本来两个之间关系就不好了，宋南初生怕他们之间再因为这句话产生什么误会，连忙打圆场：
“维西你真是糊涂，沈淞白今年才18，还年轻着呢。”
他又扭头，向沈淞白解释道：“维西不怎么与人类接触，可能不太了解这些。”
维西哦了一声：“我之前听说人类男性到了中年时期外貌就会发生巨大变化，比如变丑变难看啥的，所以看到这个人类时……”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才会这么认为。”
完蛋，根本解释不清。
越描越黑。
不过……宋南初悄悄打量着沈淞白的表情，见对方依旧笑意吟吟仿佛是个旁观者的神态，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幸好主角脾气好，不会因为这些话生气。
“没事的。”沈淞白见到宋南初蹙着的眉头，用手指将它抚平：“我不会生气，我可舍不得让你为难。”
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动作……反正维西对着其它精灵或者其它种族都做不出来这种动作。
忍。
维西想。
人类会变老变丑，根本配不上瑞恩。
他会等个三五十年，等瑞恩看腻这张脸、等这张脸不复从前的时候，再把瑞恩接去他的木屋。
没有谁能配得上瑞恩——
不、不对。
维西抬起头，手依旧捂着受伤的那半边脸颊，微微偏头看向窗户反光映出的自己。
……
维西没有什么大事，宋南初和沈淞白出了房间准备去看塔尔。
怕那俩再打起来，精灵将他们的休息处安排的很远。
路上，沈淞白罕见地没有说话。
001问他：【怎么？被戳中伤疤了？】
【为什么会这样说？】沈淞白非常好脾气，第一时间回答001：【我只在这里待一年不是吗？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变老变丑这些问题。】
就算真的变老变丑了，他们也不会看见。
001知道沈淞白的想法后，冷笑一声说：【你真的打算只在这待一年？】
不然呢？
沈淞白又不搭理001了。
虽然说在原世界他的父母离婚且各自生了一堆歪瓜裂枣且智商堪忧的小孩，但还是有点意思的。
比如说他们生下小孩之后觉得没有自己聪明，所以是个废号需要从头再练的这个过程，沈淞白就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他高学历，小有资产，心理健全，怎么想都不可能留在这个虚拟世界。
001能感应到沈淞白的想法，又问了句：【那瑞恩呢？】
【在走之前，我会把他照顾好。】沈淞白心生怜惜。
这种照顾当然包括多个方面。
首先就是告诉瑞恩该和什么样的人接触，不该和什么样的精灵龙人接触。
听完全程对话的宋南初默默捂住自己的耳朵。
他并不是很想听主角和系统当着他的面讨论自己，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要装作不知道。
这个步骤对于宋南初来说有点难。
宋南初在心里悄悄问001：【001，沈淞白和我们建立契约了打算让我们叫他什么啊？】
这个问题宋南初从刚刚就想问了。
因为在原剧情里，沈淞白让卡牌叫他……干爹。
这还是宋南初第一次找001说话，即便001不愿，还是去问了沈淞白。
沈淞白沉吟了两秒，本来不想回答，但宋南初牵住了他的小拇指。
他心情突然好了许多，慢悠悠说：【刚开始是打算让这些卡牌叫我干爹的。】
因为他觉得这些卡牌好可怜。
他想拯救他们，把他们当小孩养，让他们在一个充满爱的环境度过余生。
但穿进游戏之后，沈淞白就没有这个想法了。
主要是有一些卡牌的性格实在让他喜欢不起来，沈淞白觉得他们这么可怜也是有原因的。
【那瑞恩呢？】001不知道为什么又将话题扯到了宋南初身上：【你也打算让他叫你这个？】
如果沈淞白敢点头的话，它会当场电他一顿。
【当然不。】
沈淞白虽然把宋南初当成了自己的宝宝，但明显不是这个宝宝……
【倒是可以让那些卡牌叫他小妈妈。】沈淞白说。
他的想法很简单，绝对没有占便宜的意思。
这些卡牌都懂礼义廉耻，让他们叫他干爹，叫瑞恩叫小妈妈。这些卡牌应该会自觉把自己代入成他们俩小孩的身份。
沈淞白就不需要担心宋南初被谁蒙骗了。
只有没有牌性的卡牌，才会对着自己的小妈妈做出大逆不道的行为。
001：【……】
宋南初走路都不利索了。
他想了下卡牌叫他小妈妈的画面，总觉得要折很多寿。
*
刚走到塔尔所在的房间门口，房门就突然从里打开。
塔尔闻到了宋南初的味道，冲了出来。
他的伤口已经被精灵治好，但掉落的鳞片无法生长，只能慢慢痊愈。
除了尾巴，看着倒是没其它问题。
塔尔叫了声主人，眼睛亮亮对着宋南初说的。
宋南初很平静的就接受了，再怎么说都比小妈妈这个奇奇怪怪的称呼好。
“你身上有股很奇怪的味道。”塔尔仔细嗅着宋南初的衣领，突然说了一句。
这股味道已经被冲的很淡，他无法分辨出是什么种族留下的。
难道漂亮宝石昨晚没回来，是去别的学生房间了吗？
塔尔眯起了眼：“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
沈淞白笑眯眯的补充了一句：“我也很想知道呢。”
宋南初垂下眼，没有说话。
他总不能告诉他们他半夜不睡觉，跑去克里瑞斯宿舍把他打了一顿吧？
他的形象还要不要了。
塔尔的精神状态非常美好，宋南初不说，他也不在意，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倒是沈淞白，瞧着他们之间过近的距离，笑意淡下来，有了新的打算。
“你怎么一言不合就动手？”宋南初问了一句，顿了顿又解释道：“昨天晚上那个精灵是我朋友。”
塔尔被他问懵了，开始怀疑自己。
在他印象中，明明是维西先动手的。
他还沉浸在马上就可以和漂亮宝石一起睡觉的激动中，这个精灵从阳台翻进来后就直接朝他动手。
还骂他不知廉耻，大半夜不睡觉跑到瑞恩床上究竟是什么心思？
他和瑞恩一起住了那么久，都没有躺在一张床上过。
瑞恩是谁？塔尔并不知道，他眼里只有他的漂亮宝石。
本来不想离开被窝的，但那个精灵很烦，塔尔才跟他打了起来。
期间，他看着凌乱的被窝，在心底悄悄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暖好的床，这下又冷了……
就是因为这一次分心，导致塔尔被维西拔掉了几片尾鳞。
可能真是他先动手的吧……塔尔没有反驳宋南初的话，“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毕竟那个精灵看起来鬼鬼祟祟的，像是出逃的囚犯，根本不像是漂亮宝石的朋友。
“还能活蹦乱跳，应该没什么大事。”沈淞白转向宋南初，微笑道：“我们回去上课吧。”
塔尔偏头，目光充满敌意地盯着沈淞白。
他很不喜欢这个人类。
这个人类跟漂亮宝石的关系比他和漂亮宝石要好。
“我也去。”塔尔看着宋南初说：“我和你一起。”
他看着确实没有什么大事，宋南初点点头就答应了。
宋南初去跟维西道别，发现维西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那个精灵聊了起来。
见到宋南初困惑的表情，维西解释道：“医务室目前就只有他一个精灵在忙，我打算留下来帮帮他。”
“那很好啊。”宋南初非常赞同维西的这个决定：“只不过……你不怕被发现吗？”
精灵一族向来群居，在他们的印象中，维西这个不被生命之树庇护、又被赶出族群的精灵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
维西对于这个说法没有发表太大意见。
最好所有精灵都认为他死了，他还省事一些。
“不要紧。”维西摇头说：“这个学校不会有学生认识我。”
“如果遇到导师，我会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外貌。”他盯着宋南初现在丑丑的脸蛋：“就和你一样。”
“那我先去上课了。”宋南初冲他挥挥手：“等我下课再来看你。”
维西“嗯”了声。
等他走后，精灵医师一脸震惊走过来：“你不会也喜欢他吧？”
“什么叫也？”维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难道有学生喜欢……宋南初吗？”
“对啊。”精灵点点头，“和你打架的那个龙人不就是一个。”
“哦。”维西语气冷淡了许多：“我只是不想他被骗。”
你看他的眼神可不清白……精灵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年头大家爱好都这么独特的吗？
难道是他脱离种族独自出来工作太久已经跟不上年轻精灵的审美了？
不管怎么说，精灵还是挺喜欢维西这个小辈的。
精灵一族深居森林且数量稀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同族了。
……
沈淞白今天见了维西好几次，终于想起了这张他抽到的第一张卡牌。
他点进游戏空间，查看维西的状态。
【姓名：维西】
【种族：精灵】
【当前心情：烦躁不安（疑似分离焦虑症？请好好对待卡牌，关心他的心理健康）】
【对你的好感度：0】
沈淞白看到为零的好感度并不惊讶，毕竟他对维西的好感度也高不到哪去。
他更期待抽到瑞恩的卡牌，看看瑞恩对他的好感度是多少。
沈淞白点开系统背包，这里面都是些抽卡抽到的道具。
【体力补充剂】
嗯，可以留着给瑞恩。
【止幻剂】
这个是什么？沈淞白悄悄记在了心里。
【莓果100gx56】
嗯，这个也留着给瑞恩。
【冻干小飞虫】
看到这个，沈淞白皱了皱眉头，将它扔给了维西。
他应该会喜欢吧？
嗯，应该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