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初在这耽误太久了,外头的天色已经隐隐约约亮了起来。
而且绑克里瑞斯的绳子马上就要到时间了,等会克里瑞斯就可以使用魔法,突破束缚然后把他教训一顿了。
他抿了抿唇,一副认真样,然后告诉克里瑞斯:“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克里瑞斯现在脑袋嗡嗡作响的,听他这样说,只想连连冷笑。
这就是传说中善良单纯的天使?
说出这话的教堂人员怕不是脖子上顶了个猪脑。
克里瑞斯想杀了他,但事实上却是垂下了自己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绪,用着吸血鬼一族最为优秀的俊美面容卖惨,尽管那张脸上现在全都是巴掌印。
“我反悔了——”
“让我吸一口你的血。”刚刚还在拒绝的克里瑞斯说:“再走可以吗?”
其实他更想问:
“为什么愿意给我吸你的血?你对每一个吸血鬼都这样吗?还是单独对我?”
“明天还会来吗?后天还会来吗?以后都会来吗?”
“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变小、不问我为什么要装成人类、不问我的名字不问我的身份不问我的感情历史?”
“凭什么小时候的我可以你被抱在怀里一起睡觉,我就只能被绑在这里挨你的巴掌?小时候的我有什么好的?”
……
宋南初在脑海里嘀咕:【他这是在请求我吗?还是在命令?】
【一半一半吧。】说完,77又提醒道:【不要忘记我说的话。】
千万不要因为心软答应克里瑞斯。
宋南初还记得。
可他扇了克里瑞斯那么多巴掌,总不可能连血都不给他吸一口吧。
克里瑞斯迟迟没有等到回复,目光流露些许茫然。难道是他反悔了,已经不想给自己吸血了?
“瑞恩?”他语气很不确定,尽管已经看过教堂所有关于天使的资料:“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宋南初嗯了声,见他态度好了一些,才愿意给他一个眼神。
“想吸血的话,”宋南初认真道:“你得求我。”
克里瑞斯扯了扯唇,“你是故意羞辱我的是吗?我又不是没你的血不能活,我是不会——”
本来还是趾高气昂的语气和脸色,却在看见宋南初的眼神后,音量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完全失声。
该怎么形容那种眼神呢?像是他如果接着说下去,面前的天使就再也不会来这了。
全然冷漠的眼神,看他像是在看个死物。
克里瑞斯向来不在意这些,但嗓音莫名艰涩,接下来的话说的很困难:
“……怎么求?”
“这都不会吗?”宋南初说:“那你平常性格很讨厌了。”
虽然说的确实是实话,克里瑞斯也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但他表情实实在在难看了起来。
这话像刀子般直直插进克里瑞斯胸口,他的唇色隐约泛起白来,开始思考。
宋南初打了克里瑞斯那几下后,气就已经消得差不多了。
他怕戳克里瑞斯的伤疤,没有直接将手伸过去,自己在掌心划了一道口子,才伸到他面前。
克里瑞斯咽了咽稀薄的口水,没有经受住诱惑,凑上前,用唇瓣碰了碰宋南初的掌心。
轻轻的。像是啄吻。
血液的香味持续不断往他鼻腔里涌,克里瑞斯伸出舌尖试探的舔了舔。
说实话,比人造血液好太多了。
他将从伤口渗出的血珠都卷进自己嘴里,边小心观察宋南初,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谢谢……”
宋南初忽略掉微乎不计的疼意和痒意,开玩笑道:“现在怎么不叫我哥哥了?”
克里瑞斯:“……”
他的脸本来就红,听到这句话后气得连脖子都带起一片红,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显眼。
克里瑞斯根本没有注意到绑住自己的绳子早就失去了功效,他凭本能地探出舌尖,去接宋南初源源不断的血珠,没有让一滴滚落在地上。
半晌才小声又难堪的说了句:“谢谢……哥哥。”
最后两个字音量很小,宋南初差点以为是自己幻听。
他害怕克里瑞斯报复自己,所以没将绳子解下,等他吸完血后转身就要从门口离开。
克里瑞斯知道天使不会使用魔法,但直接从门口离开不会被其他学生发现吗?
还是说,他有什么办法能保证自己不会被发现?又或者说他根本不怕这些?
克里瑞斯在宋南初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问了句:“今天晚上……你还会来吗?”
宋南初想了想,应该很困难。
“下次吧。”
他走的很匆忙,留克里瑞斯在原地,眼神晦涩,目光紧紧盯着他。
……
回宿舍的路上,宋南初仍然心有余悸。
【他会不会记恨上我啊?】他面露担忧:【然后全学院通缉我,誓要把我抓回去报仇。】
77沉吟了两秒:【应该不会。】
【他只会觉得自己太装了,以前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宋南初想了想,确实也是。
克里瑞斯应该很喜欢喝他的血,不会轻易拿他怎么样。
这样想着,宋南初放心许多,推开了宿舍的门。
床上的塔尔却消失不见,只留满地的狼藉。
宋南初:??
他不可置信地打量着宿舍内部环境。
为什么会这么乱?鬼子进城了吗??还是爆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了???
听到这边终于有了动静,隔壁沈淞白打开门,走了过来。
“发生什么了?”宋南初困惑地问他。
“也没发生什么。”沈淞白柔声道:“只不过是塔尔和你那个精灵朋友打起来了而已。”
???
维西怎么会在这里?
宋南初连忙追问:“为什么会打起来?他们之间发生什么矛盾了吗?”
“我也不知道。”沈淞白露出自己手臂上刮蹭出的伤口,叹了一口气说:“我本来是想阻拦他们的,但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话,还把我伤到了。”
那很可恶了。
宋南初想了半天都没有想清楚塔尔和维西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他们好像连面都没见过吧?
他关心了一番沈淞白的伤口。
说实话这伤口挺浅的,要是宋南初再晚回来一点,它说不定就消失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啊?”做好伪装后,宋南初问道。
“送去医务室了。”沈淞白说:“他们打的挺激烈的,都受了一些伤。”
于是楼下再次被吵醒的新生忍无可忍,最后告诉了导师。
导师赶过来后阻止了这番闹剧,把他们俩都送去了医务室。
沈淞白他这么弱,当时不敢参与这场战争,只能默默离远些。
后面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他进去将宋南初的衣服收了起来,手臂也就是在那时被刮蹭到的。
人一旦心急,就会忘记很多事情,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可以将维西收进卡牌空间,从而阻止他们继续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