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局的抽牌声还在继续,可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迟博士,我不能脱单吗?“温妗念被他的话气笑,不答反问。
裴同舟立刻接过话茬:“温同学这么漂亮,肯定很多人追,相亲可能会遇到奇葩男呢!”
温妗念垂眸:“家里安排的。”
几圈下来,温妗念手里留着红桃A将牌放在桌上:“我又输了。”
抓起酒杯仰头饮尽。
傅祎依直接开口:“不玩了!你们几个去打麻将。”
她拽着温妗念到角落靠窗的沙发边:“是不是姜家那老东西又作妖?”
温妗念咬着唇摇头,傅祎依在旁瞬间了然,重重叹了口气:“他们就想着榨干你最后一点价值......当年的事还不够?”
温妗念蜷在沙发角落,小口抿着红酒,指尖无意识摩挲杯壁。
满脑子想的是她姑妈今日虽然说了一些事,可她和姜潇怎么认识的她没讲。
直觉,有事瞒着她。
迟祎戈的消息很快震动傅祎依的手机,她瞥了眼温妗念,借口有事转身走到窗边,飞速将消息转发回去。
平日里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见他便警惕防备的女子,此刻单薄的身影透着几分孤寂。
迟祎戈侧头,只能看见她纤瘦的侧影。
今日的打扮衬得她格外青春无辜,发梢垂落肩头,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温妗念望着窗外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霓虹灯光将海面染成斑斓色彩,游船的灯影在水波间摇曳。
她不知道,自己凝视风景的模样,早已落入身后那人眼底,搅得迟祎戈心绪翻涌,莫名烦躁。
他攥紧了手中的玻璃杯,琥珀色酒液在杯身摇晃。
余光里,沈聿拽着一脸雾水的裴同舟到麻将桌,洗牌机的嗡鸣瞬间撕开喧闹。
迟祎戈长腿跨过满地光影,坐在温妗念身侧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温同学,你宁愿去相亲,也不愿考虑我的提议?”
原本望着落地窗发呆的人,被这声质问惊得一颤。
转头撞进那双桃花眼,幽暗中浮动着薄怒,像淬了冰的火焰。
她扯出个冷笑:“相不相亲,结果都一样。”
反正姜潇是要利用她的,而她虽然有对策,却不是万全。
“你这是自暴自弃!”
他倾身逼近,呼吸扫过她耳际。
温妗念突然发力推开他,指甲在他腕间留下红痕,她有点脾气。
“迟博士,你扪心自问,我哪点值得你喜欢?当金丝雀供你消遣?等新鲜感过了,你还会记得温妗念是谁?”
她颤抖的睫毛上凝着细碎水光,像沾了露水的蝶翼。
“我信你有真心?“温妗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还是信我能从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世家手里全身而退?”
她突然笑了,声音却像被砂纸磨过般低迷,“迟博士,你的真心,对我来说不过是悬在脖子上的白绫。”
迟祎戈喉间涌上苦涩,看着她习惯性地将身子蜷缩成防御姿态。
突然想起初见时她,她是明媚的,哪怕在国外拿个话筒当着整个实验室人面对他表白,那时候的她都是精彩奕奕的。
此刻她眼中翻涌着不安。
分明就是以往以为被抚平的伤口,又开始在暗处溃烂生脓。
迟祎戈哪怕很多年以后,他依然记得当时她那副令他心疼到骨子里的模样。
“不信真心?”
他舌尖轻抵后槽牙,眼底翻涌着暗潮,“那就信我的欲望,想把你揉进骨子里的那种,够不够真实?”
麻将牌清脆的碰撞声在室内此起彼伏,混着几人的笑骂与女子娇嗔的调笑声。
迟祎戈侧头,蜷缩在沙发角落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睡着。
霓虹灯透过落地窗在她脸上切割出明暗交界,长长的睫毛投下阴影,眼角还悬着颗晶莹泪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泪珠被轻轻拭去的瞬间,温妗念无意识地往沙发深处缩了缩,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迟祎戈喉结滚动。
他将她散落的刘海别到耳后。
无奈叹了一口气。
伸手把沙发角落的薄毯给她轻轻盖上。
傅祎依刚从洗手间回来,瞅着迟祎戈展开小薄毯的动作,走了过去,“哥,念念睡着了?”
她凑近时被迟祎戈冷冽的目光刺得一缩。
“说说看,怎么回事?”
傅祎依有点心疼,“好像是姜潇安排念念相亲.....“
“我知道了。”
迟祎戈打断她的话,让他们要么回酒店,要么去客房。
“那念念呢?”
傅祎依话音刚落,迟祎戈已经俯身,手掌贴着温妗念膝弯处将她稳稳抱起。
沉睡的女子突然往他颈窝蹭了蹭,发间的茉莉香混着淡淡的酒气扑面而来。
“她的包。”
傅祎依小跑着递来两个包,他单手接过时,怀里的人无意识的又往他怀里蹭了蹭。
迟江集团明面上还是迟珉管着。
迟祎戈作为继承人,在幕后掌权,他早已习惯在夜色里运筹帷幄。
打麻将的几人并是他最好的利刃。
最里间的客房门无声滑开,智能系统自动调暗灯光。
迟祎戈将温妗念放在柔软的鹅绒床上,却发现她的手指揪着自己袖口。
霓虹透过全景落地窗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光斑,他俯身,温热呼吸拂过她微张的唇瓣。
“到底要让我多狼狈,才能信我?”
迟祎戈微微喘着气,好不容易掰开温妗念攥紧他衬衫的手,她无意识的轻哼让他动作一顿,心脏也跟着颤了颤。
把她的手轻柔放回枕边后,他在床边坐下,将两个包搁在床头柜,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响吵醒她。
房间里静谧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迟祎戈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拨出电话。
铃声在寂静中响了许久,那头才传来带着浓重睡意、闷闷的声音:“喂……迟总?”
“查查姜家。”
迟祎戈压低声音,目光却落在温妗念恬静的睡脸上。
电话那头似乎清醒了些,“哪方面入手?”
“方方面面。”
迟祎戈顿了顿,又补充道,“尽快给我。”
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扔到一边,手指不自觉抚上温妗念微皱的眉心。
却发现她额头这会很烫。
“发烧了。”
摸了下自己额头对比了一下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