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和雌父在一起？
岑霜不由得愣了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小心翼翼道：“你的弟弟他，已经不在了吗？”
这就怪不得这样一个有着重要身份的人物没有出现在主线剧情里了。
博莱听到这里总算是知道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了，欲言又止地又看了眼后视镜的方向。
克拉伦斯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面对家中变故时几度崩溃到异能失控的羸弱少年，时隔多年再提起时心中已经很难再生起较大的波澜，“事实上，他甚至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某个沾染着血色的午后，“后来我重回莱斯特家的花园时，用了整整三天去找回雌父散落的尸骨，却在几根肋骨间意外发现了一块已经风化的蛋壳，这才恍然明白原来我还有一个弟弟，只是他没能如我一般幸运来到这世间。”
岑霜听到这里，只觉心中传来些许隐痛，虽然他嘴上说着自己的“幸运”，可最终留下的那个人或许才是最痛苦的。
他不知道这人如今能够用这样平静的语气谈起这些带着血腥味的过往，是经历过多少撕碎灵魂后再次重组的结果。
张了张口，他犹豫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一到这个时候他那张滔滔不绝的嘴巴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般，变得格外笨拙。
“可你用最快的速度成长起来为自己的雌父雄父和弟弟报了仇，已经很棒了。”
好在克拉伦斯并不需要别人的安慰，这些苦难在那些日子里已经被他和着鲜血咽下，早就不能再伤到他分毫了。
摇了摇头，终止了这个有些沉重的话题。
“没什么。”
车内的气氛一时沉寂下来。
坐在驾驶位上开车的博莱本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腕上的光脑却突兀发出一声消息提醒，一条被标注了“特别关注”的信息弹了出来。
“上将，”后视镜中看完消息后的副官再抬起头来时神色变得冷凝起来，“母星那边出事了。”
——
埃里克森听到昔日雄虫下属如此严重的指控不由得哂笑了声，纤细的指尖点了点桌子上厚厚一叠“证据”。
“所以，你们就打算拿着这些东西想要给我定下罪名？”他的表情有些不屑，“别忘了，我可是一位有封号的公爵。”
“侯爵头衔以上的贵族拥有同级以下指控的豁免权，忘了吗，这还是你们定下的规矩。”
先前那位从进门起就忙着冲锋陷阵的内阁大臣面色阴骘地看着他，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一时之间哑了火。
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大法官摸了摸下颌发白的胡子，沉吟道：“事实上，还有另一项对你更严重的指控。”
吉尔在这位外貌平平无奇的老人话音落下后莫名地瑟缩了下，忙不迭又从袍子下面拿出来另外一叠纸质文件递到埃里克森的面前。
在看到上面明晃晃的财务盖章时，埃里克森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一顿，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一次不是这位财务官用自己私下搜查的证据对你发起的指控，”大法官面无表情道：“而是，内阁十几位大臣联合递上的、申请对你，财务大臣公爵埃里克森，进行的停职拘禁调查。”
“指控者中包括三位公爵、四位侯爵在内，符合发起申请的条件，而证据均来源于财务部官方发布的数据。”
“明确证明你在担任帝国财务大臣期间，擅自干预对F-3星球驻军基地的军饷发放，并且藉由运送物资向第三军团输送了大量帝国明令禁止在市面上私自贩售的大型武器等，违法的法律条例高达十三项。”
“莱特利公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埃里克森的眸光彻底沉了下去，明白自己今天已经没有可能从中脱身，借着桌子的遮掩，带着光脑的那只手在上面轻点了几下。
冷笑道：“既然你们为了拉我下马已经做了这么多准备，那我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见他到了这个时候仍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那位内阁大臣愤怒地拍了下桌子，刚想说点什么就被人打断。
“既然如此，”大法官没有因为他这样桀骜不逊的无礼态度而露出什么不满的神色，一锤定音，“现我以最高法庭的名义对你进行拘谨调查处理，并且在这期间取消一切所拥有的贵族特权。”
这样熟悉的冷漠神色时隔多年再一次刺痛了埃里克森的心，曾经这位大法官相似的宣判针对的是克拉伦斯，而现在则是将矛头对准了他。
“呵，”他压着想要虫化将这个老家伙用三棱锥捅个对穿的怒火，没有什么感情地牵动了下唇角，“什么见鬼的贵族特权，你们那些肮脏的东西我才不稀罕。”
“不就是想要趁我哥不在把我拉下水吗，”埃里克森将桌子上或真或假的所谓“证据”随手一扬，纷纷散散而落的雪白纸张在房间内飞舞，他一字一顿道：“尽管来啊，大不了大家一起去见虫神喽。”
——
“母星？”
一个多月的时光过去，他几乎要忘记母星上的那些大贵族们才是他们要面对的最大难题。
“就在刚才，公爵阁下通过私密频道发来了一串加密过后的简讯，只说是大法官联合内阁的诸位大臣突然发难，让我们暂时不要返回母星。”
克拉伦斯在听到副官的话后，神色发冷，眸中压抑着某种阴暗的情绪，“埃尔现在怎么样？”
博莱摇了摇头，面色发白，“他的简讯里没有提及，但那群人既然打定主意要在这个时候发起攻击，想必一定会想办法将公爵控制起来，用来要挟上将您。”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一定会找到一个让您不得不返回母星的理由，同时布下连环陷阱等着您上当。”
“就像当年……伯克利元帅遇到的那样。”
克拉伦斯的表情在某个瞬间变得十分恐怖。
这种风雨欲来的气氛就连始终置身事外的岑霜都感到一丝不寒而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