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手腕一翻,把泛着寒光的刀刃,抵在了自己脖颈处。
“你背后的人要你绑我,毁我清白,可要是我死了,他的计划还能成吗?”
刀疤脸和那个被误绑来的女子反复强调,目标是宋鹤鸣心爱的女人。
所以,这帮人意图不是在她,而是想借她让宋鹤鸣与侯府沦为笑柄。
因为和离文书还没来得及去过官府备案,所以那些人还把她当成侯爷夫人绑了来。
尽管猜不透幕后盘算,但沈知念很清楚,对方需要活人才能达到目的。
毕竟,人死如灰,拿什么去戳宋鹤鸣的脊梁骨。
果然,她把刀子一翻转,刀疤脸眼神明显变了变。
他顿住脚。
“呵,你这是何必,虽说咱们是粗人,也一样能让你快活。”
沈知念懒得理会他的废话。
夜幕早已深沉,她猜春喜和陈伯想必早就发现她失踪了。
宋鹤鸣应该也察觉到了。
十有八九,他们已经报了官,正四处搜寻她的踪迹。
根据周围环境,她判断这里是春山脚下的一处废弃院子。
幸好沿路留下了标记,只要再撑一会儿,救援或许就能赶到。
就在她分神之际,男人向前跨了一步。
沈知念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冰。
“让外面的人把门打开!”
沈知念心里明白,以自己的力量与这男人硬拼毫无胜算,眼下唯有尽量拖延时间,同时小心翼翼地寻找可能脱身的契机。
刀疤脸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挑衅道:“偏不开门又如何,你当真有胆子寻死?你可是尊贵的侯爷夫人,平日里享尽荣华富贵,舍得就这么没了命?”
“那你就等着做一个杀害侯爷夫人的土匪流寇吧!”
沈知念心一横,将锋利的刀刃更紧密的贴在脖颈上。
“别!千万别冲动!”刀疤脸见状,语气瞬间紧张起来。
昨日,他安排手下绑许阿狸。等小弟们把人带回来,主子当场甩来一记耳光:“连人都能绑错?”
“可坊间都传,小侯爷最在意的是夫人,不是那个戏子......”
主子冷笑一声,舌尖舔了舔唇角:“侯爷夫人……哼,也行,别把人弄死就成。”
刀疤脸收回思绪,咬牙朝着外面高声喊道:“开门!”
随着门栓“咔嗒”一声松开,沈知念迅速拉开门跑出去。
院子里,牡丹瘫倒在地,浑身衣物也被扯的乱七八糟,明显已经被糟蹋了。
沈知念攥紧拳头,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喷涌而出。
她咬了咬牙,握紧手中的刀。
就在这时。
一个小弟跌跌撞撞闯进来,满脸惊慌:“大哥!山下全是火把,看样子是官府的人,明显是冲着咱们来的!”
刀疤脸:“怎么会?!不是说万无一失?”
“这……我也不知道啊,主子明明说都安排妥当了......”
小弟话音未落,又有人满身是血的踉跄着撞开院门:“大哥,不好了,官府在运货的必经之路设了埋伏,咱们的货全被截了!”
刀疤脸眼中凶光一闪,狠声道:“这两个女人看了我们样子,不能留了,杀了她们,咱们赶紧撤!”
说话间,他瞅准时机,猛地伸手朝沈知念抓去。
沈知念反应极快,迅速抬手反击,锋利的刀刃在他脸上划过,又添了一道新的血痕。
“臭娘们,你这是找死!”刀疤脸捂着伤口,恼羞成怒地吼道。
他说完,摆了摆手。
四五个男人一起朝着沈知念逼近。
沈知念紧咬着后槽牙,脚步一点点往后退,心中不住地祈祷着官府的人能快些赶到,再快些。
慌乱间,她挥舞着手中的刀,试图抵御这些逼近的威胁。
“不要过来!”
然而,她手中的刀被其中一人用棍子打落,紧接着,手腕又被另一个男人死死抓住。
“大哥,我抓住她了,可以动手了!”
沈知念用力挣扎,但是那男人却抓得更紧,她完全挣脱不开。
刀疤脸已经拿着刀走过来。
就在沈知念满心绝望之时,只听“砰”的一声。
大门被猛地撞开。
裴淮年突然冲了进来,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寒光映照着他眼底燃烧的怒意。
他足尖点地,借着破门之势凌空跃起,手中长刀划破空气,径直冲向抓着沈知念的山匪手腕。
“啊!”骨头错位的脆响混着山匪的惨叫在院中炸开。
那人胳膊断了,鲜血顺着胳膊滴滴答答向下落。
其他山匪见状,瞬间慌了神,转身便朝院外狂奔。
可他们还没跑出多远,院外突然传来刀剑相交的金属碰撞声,惨叫声混着喝骂声此起彼伏。
沈知念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官兵把他们堵住了。
裴淮年收刀入鞘的动作快如闪电,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沈知念面前。
他眼底写满焦灼,下颌线绷得像是满弓旳弦。
“你的脖子受伤了。”
裴淮年目光紧紧盯着她脖颈处明显的红痕,不加掩饰的紧张让沈知念莫名有些不知所措。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颈,故作轻松说道:“裴将军不必忧心,没什么大事。”
裴淮年抬起的手悬在半空,犹豫片刻,又缓缓放下。
远处传来官兵制服山匪的喝止声,混着夜风卷入院中。
这时,一名亲信过来,在裴淮年耳边耳语几句。
“沈姑娘,我先送你出山。”
他眸色冷凝,声音裹着夜色,听不出情绪。
“多谢裴将军把我从山匪手里救出来,怕耽误了将军的事,就不麻烦您了。”
她声音带着刻意的疏离,生怕这份谢意沾染半分有意攀附的嫌疑。
此刻,虽已脱离危险,但是沈知念心思纷乱如麻。
今日出门前,于氏专门点她“女子清白大过天”,她成亲又和离,本可对闲言碎语置之不理。
可眼下沈孽桃正谈亲事,若她被山匪掳掠的事传出去,难保于氏不拿此大做文章,可能又会横生枝节。
还有牡丹,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若再造人非议,唾沫星子都可能把她淹死。
她也清楚,这秘密迟早会瞒不住,但至少得撑到沈孽桃的婚事敲定。
更何况……
牡丹看着年岁尚小,也需要时间从这场惊吓里缓过神来。
山风掠过,吹散鬓角碎发,她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
几乎同时,两道声音破开凝滞的空气——
“裴……”
“沈……”